明明是自己的家人,但是却以自由为代价把他锁在身边,即使表面上纪若白是郑氏的人,但是估计双方都心知肚明,纪若白逃离不了纪家给的羁绊,倘若他不愿回到纪家,一辈子他都得这样活下去,两边兼顾,双重的责任。
这意味着纪若白身上的担子比其他人要重得多,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袁宝婷却觉得,他的孤独或许并不是与生俱来,这让她皱起眉头。
纪若白看着她眼底闪过的千般思绪,最后都化为他最熟悉的神情,他的手微动,有那么一刻很想要了她,彻彻底底拥有她,眼底翻滚的幽深情愫一下子膨胀,然后被慢慢压抑。
“其实,那些我都不在意的事情,你不必在意,现在你要做的事情,是怎样在我回来之前调整好自己。”纪若白挑眉,“我现在很难让你躺在我的床上却什么都不做,所以你……最好快一点。”
“我哪有没有调整好自己……”袁宝婷知道他是不愿意让自己担心,闻言也顺势嘟囔,转开了话题。
“没有吗?”谁知道纪若白没有打算放过她,垂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手在她胸口游移,“你这里,真的调整好了?”
敌不过他一大早的耍流氓,袁宝婷知道早上不顺着他他是不会让自己下床的,只好抱着他的腰在他胸口磨蹭:“好啦……”
一大早得被满足,纪若白心情很好,临走的时候抱着她在门关给了她一个濡湿的吻,就离开了。
今天是假日,不用上班,纪若白又不在,所以袁宝婷决定自己找事情做。
但是做什么呢……
袁宝婷百无聊赖得打开家里的电视,嵌墙式的超大电视机被快速换台,忽然在转过一个画面时袁宝婷一愣,然后在沙发上跳起来,忙往上一台看。
那是外国新闻,一个跨国集团收购案完美结束,作为该集团的董事会最高董事,男人英俊的脸在镜头前沉稳冷冽。
“哥哥?”袁宝婷捉紧了沙发边缘,顿时不知怎的居然有想流泪的冲动。
顾淮隼一向俊美逼人的脸此时此刻毫无遮掩得暴露在镜头下,那刀削般的脸型此刻瘦削了许多,也让脸型显得更加俊美,那双银灰色的充满了冷意的双瞳是熟悉的冷漠高傲,只见他轻轻扫过镜头,离镜头五六米外远的地方,身穿黑色大衣,料峭而立,宛如松柏。
他开口,总结这一次公司漂亮的收购案,听他说外语一向是享受,从小袁宝婷就知道,哥哥会八国地道的方言,而且他声音生来都是微沉的,像是古老的编钟敲打发出的声音,她小时候很喜欢赖着大哥给她说睡前故事,觉得那声音安心得就像是亘古的钟声。
这一刻袁宝婷才不得不承认,她在担忧中其实没有哪一刻没有想过他。
并且她知道,大哥此刻的消瘦完全是因为她,她从未离开过他身边,所以此刻她离去,他的担忧便显而易见了。
这时,一个外国记者询问他对这次跨国公司收购案的缘由,顾淮隼坐在椅子上,一手轻轻敲打木质的桌面,大拇指上的银质扳指泛着微冷的光。
正当许多人被他的神态弄得十分不安,他才淡淡开口。
“下一步,我的方向,是中国市场。”
他微冷的嘴角,带着一丝残酷的笑。
在场的人有片刻的沉默,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毫无掩饰得说出这样的话,无疑不是一次直白的挑衅。
“那请问你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间公司呢?”
有外国记者回过神来,马上问道。
顾淮隼的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的笑意。
“这个,暂时保密。”他在镜头前勾起唇角,“很快你们会知道。”
纪若白坐在会议室里,一旁的电视被关上,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纪衍之,脸上毫无波澜。
纪衍之放下遥控器,看着不远处的自己的儿子,儒雅的脸庞可见当年的俊美,只是少了几分纪若白身上的淡漠。
“这就是你给纪家惹的祸。”纪衍之靠在椅背上,近期遭受跨国公司的大力收购,他的眉心不免有些疲累之色,“顾淮隼是什么人,你很清楚,我们现在纪家要扛下来,会很辛苦。”
“他把目标放来中国,就不会是只针对我。”纪若白淡淡开口。
“但却是第一个。”纪衍之看着他,“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不需要我告诉你,现在全行业都在观望形式,你要纪家一个人上去打头战?”
跨国公司吞并国企的现象多不胜数,但是要对大企业特别是家族企业发起进攻,只能说对方是有长远考虑并且预谋已久的,或许顾淮隼已经定下了全盘计划,以顾家一贯的作风,不会打没有胜算和准备的战。
顾淮隼和顾淮明这两人的名字之所以能在全球商界内都不陌生,无非不是因为他们兄弟二人在商场上犀利狠辣的手段,顾淮隼目的明确,下手狠,而顾淮明心思细腻,胸有城府,国内国外关于与他们的商战数不胜数,却极少有一家是占了便宜的。
“而且,如果和他们斗,我们会处于劣势。”
这才是纪衍之最担心的地方。
纪衍之这一生家世清白,也不愿意碰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所以生意清清白白,甚至和政府合作,一路扶摇直上,但是顾淮隼不一样,他们有庞大的地下势力,做事也从不吝啬手段,一明一暗,顾淮隼又是进攻方,他们的防守在后期会更加吃力。
“顾淮隼不会打没有准备的战,难道我就会打?”纪若白看着纪衍之,眼里是淡淡的嘲弄,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说出来的话却透露出年轻人独有的狂傲,“只要最后结果是赢,就没人敢说什么,既然当初承诺了你,纪家我还是会替你守住,而且在我眼里,反守为攻不过是我想不想的事。”
纪衍之知道,纪若白会这么说,就代表这件事他会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