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钉截铁,很不要脸。
莫瑶伸出小手指,冲他弯了弯:“伺候你大爷!”
“再睡一觉吧,你脸色很难看。”他对她的挑衅视而不见,起身将窗帘拉严实了:“我就在隔壁房间,这里隔音应该很差,有事叫我。”
“我不会有事。你有事千万别叫我。”
周耀燃摇头,她还闹别扭了。
莫瑶这觉睡得格外沉,醒来又是因为外头的枪声。这一晚的枪声更近,莫瑶房里的空调彻底罢工了。她搬了椅子到墙边,踩上去,摸索着打开空调机壳,伸长脖子研究了半分钟,宣布放弃。
她转而坐在凳子上,思忖片刻,试探性地敲了三次墙,扬声道:“周耀燃,睡没?”
没回音,莫瑶起身打算去开窗透风,听得另一面墙那传来一句中文:“你叫我?”
敢情她是敲错墙了。
“你等我会儿,别睡着。”莫瑶说。
她的声音隔着薄墙传过来,听起来有点恍惚。他睡眠一向差,陌生的国家、破旧的房间、窗外突如其来的枪声,对他没有任何帮助。他不害怕,甚至感到高兴,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他可能不会喜欢,只是兴奋是肯定的。
网络带宽问题,他在这里也很难施展,决定真正给自己放个假。他靠在床边,闭目养神,他的身体太累了。
莫瑶声音消失后约二十分钟,枪声渐渐停息,他的房门响起来。
门开,若有似无松木香。他侧身,她进门。
“我房间空调坏了。”她顺手打开灯,走到风口,闲站着吹风。
周耀燃把她拉开些:“刚洗完吹冷风会着凉。”
莫瑶忍着笑,坐到床角:“睡不着?”
“太吵。”
“头一回都这样。不一定是出事,可能就是互相示威,闹腾一下刷个存在感。”
“这种感觉挺新奇的。”他站她对面,穿t恤,左手插。在休闲裤裤袋里,语气平淡。
“手给我。”她摊开右掌。
他挑眉,还是把右手伸了过去。
“你的体温太低。”她握着,“我可真羡慕你。要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头一晚也有个人能握住我的手,也就不至于怕成那样。”
“你现在还害怕吗?”
“有时候,在离死亡很近却不会真正死的时候。”她起身,将自己温热的手摆在他胸口,“你知道死前你最怕的是什么吗?”
“是孤独。当你感觉生命在一点点离开你身体的时候,你唯一想要的,就是有个人能握住你的手。不管是谁。不管这双手是否温暖。”
“既然害怕,为什么不安安稳稳,去成家,去找一个愿意陪你的人?”
“我的归宿是战地。”
她笑,将他往外推了些,他此时抬起左手将她按回自己怀里,这便成为了一个拥抱。
“还有很多事情你没见到,别急着下定论。”
他的声音似乎一直很冰冷,像冬天的风。他的怀抱也不温暖,像钢铁筑起的城墙。可是如果她是飞鸟,他或许是唯一能陪伴她的风,驻守着的墙。
莫瑶脑海里闪过这不着边际的念头,立刻自嘲着打消。两个不正常的人抱在一起,又能获得什么温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