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蹲下打了个结,忽听身旁有人一声惊叫,抬头看时,只见一只修长的手从她头顶上方快速挥过,一截断掉的香灰被手背掸到地上,摔成了碎渣。
她惊魂未定地看向手的主人,当即呆在原地。
泊原手里拿着刚分到的香,目光只在她身上短暂停留,转过头拍了下旁边男生的肩:“兄弟,看着点儿人。”
男生手里也拿着香,看脸色被吓得够呛,一边问着“你没事儿吧”,一边把楚念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确认她没受伤后才松了口气,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看到下面有人,这香又突然烧断了一截,我也没注意,幸亏原哥反应快。”
然后又抬起泊原的手看了看,“原哥,你没烫着吧?”
楚念顺着看过去,只见泊原青筋分明的手背上有抹淡淡的红痕。
“没事。”泊原很快用另一只手盖住手背,顺带拍了几下灰,笑道:“这叫手留余香,好兆头。”
“那是不是说明这剧要大火了?”男生这才彻底放心,笑了出来。
周围的人也都跟着放松下来,有了玩笑的兴致:“你俩是懂解读的。”
一群人又恢复了说笑,继续朝前走去。
楚念怔怔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连谢谢都忘了说,像是有香灰落在了喉咙里,嗓子泛起烧灼般的痛。
此情此景,与他们初见的时候实在太过相似。
风将银杏树吹得沙沙作响,摇曳着满枝青翠,一如九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是高一报道的日子,楚念往教学楼走时,为了抄近路横穿了操场。走到篮球场旁边时,忽听背后传来几个男生的叫嚷和一阵急促逼近的脚步声。她心知不妙,转过头还没看清情况,就被飞奔过来的男生撞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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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巨大的冲击力,楚念这一下跌得不轻。看见滚落在一旁的篮球,她自动脑补完整了刚才的画面,这人只顾着接球,没注意到场外有人,一路快跑撞了上来。
对方虽然也跌倒了,起身却很快,还伸手要扶她起来:“不好意思,实在刹不住。”
“没关系。”楚念连头都没抬,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见四周不少人在朝这边打量,她顿时有种被看笑话的难堪。
打球的几个男生作势要围过来,楚念不想把事情闹大,引得更多人围观,匆匆离开了。
没走几步她就感觉到了膝盖处的疼痛,但此时她只想尽快走远,咬牙强忍着,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走姿,不让人看见一瘸一拐的窘态,直到脱离众人的视线才放慢脚步。
所幸她在二班,教室就在一楼。楚念很快走到,坐在了临近门口的位置。趁着旁边还没人,她面朝墙壁那侧撩起裤脚。膝盖果然红肿了一片,还破了皮,正在往外渗血。
她拿纸巾轻点着擦了几下,不知道需不需要消毒上药。想到伤势也不算太严重,而且今天是报道,学校的医务室也许还没开,她放弃了处理伤口的念头。
临近报道开始的时间,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楚念总算等来一个熟人,是她初中同学舒羽。
舒羽一进门就看见了楚念,立刻欢喜地表示要跟她坐在一起。
楚念站起来让她坐进里面的位置,才刚起身,只觉膝盖竟比刚才更痛了,不禁皱起眉头伸手去捂。再抬眼时,却见撞她的人拿着篮球走了进来。
刚才太仓促窘迫,都没注意他的模样,现在才看清这张清隽俊逸的脸。虽是单眼皮,眼神却不锋利,瞳色如墨,高耸的眉骨与山根加剧了五官的深邃。对方似乎刚洗过脸,发梢和脸侧都挂着水珠,顺着流畅的面部线条往下淌。
“你摔伤了?”他看向她捂住的膝盖。
楚念没想到他俩竟是同班,毫无防备,立马站直道:“没有。”
“还装?”对方面露不解,“是有人给你颁发身残志坚的奖状吗?”
楚念:“……”
几句话的功夫,附近同学都看了过来。楚念那股不自在的劲儿又上来了,不明白这人闯祸就算了,干吗老揪着她不放,非要让她在更多人面前丢脸吗?
“别提这事儿了行不行?”她小声道。
楚念的声线本就柔软,这话还带了点央求的意味,又单单只有面前的人听见了。
男生朝周围扫视几眼,又看回她,有所了然,妥协地没再吱声,坐在与她隔了条过道的位置上,放下了篮球和书包。
楚念以为这事算是揭过去了,刚跟舒羽解释了几句,桌上忽然多了一瓶跌打损伤喷雾。
“受伤不丢人,”旁边悠悠飘过来一句,“又不是你的错。”
楚念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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