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只听见黄衣麟土一声低吼,一枝三寸长的黄色短箭破空而去,裹挟起层层黄色尘土,隐约可以看到尘土之间有一个一丈来高的麒麟,向夷彅袭来。
在场众人皆被黄衣麟土的箭气逼退数步,心中正诧异莫名,不知这是什么强大的力量。
“箭……箭气化形!!!”一向沉默寡言的黑衣武水也不禁为之动容,颤声说道。
“什么?”红衣雀火入门比四位师兄要晚,多数不明白的情况要向四位师兄请教。“三师兄,什么是‘箭气化形’?”
“这……这我也……”黑衣武水虽是三师兄,可一向只勤练箭术,不善言谈,学武之时也是师傅怎么教他就怎么练,从未多问一句。因此,尹般知他五个徒弟数武水天赋一般,但勤能补拙,武水硬是凭借自己数年如一日的苦练赢得师傅和同门师兄弟的认可。尹般知他不善言辞,每次教授他箭术,必定循循善诱,给他讲解全面细致,其他徒弟教一个时辰的功夫,轮到武水往往要教上三个时辰。可武水只听师傅讲过他五人箭术殊途同归,合五行之道,唯有五行相生配合,才有源源不断的力量。而他们五人最高的个人修为便是“箭气化形”。
可面对小师弟红衣雀火的问题,他竟一时语塞,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解释。
幸好身旁的白衣虎金见黑衣武水面露难色,接腔道:“小师弟,这‘箭气化形’是学箭之人的追求,唯有一品的箭手才能将箭气化作形体。师傅当时分别传授我们五位师兄弟箭术,并让我们共同修炼乾坤五行阵,正是以五方对应五行,彼此配合,才能发挥乾坤五行阵的最大威力。当然,这五行阵的威力也和布阵之人的实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我们五个人都练成‘箭气化形’,这乾坤五行阵威力一定更加惊人!”
“哦,原来是这样!可大师兄的箭气为何会化形成一只麒麟呢?”红衣雀火眉毛一扬,又抛来一个问题。
黑衣武水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幸亏有虎金接话,不然依着小师弟穷追不舍的问法,他今日定要被小师弟逼问得狼狈不堪。
“麒麟?这当然更有深意!”谁知白衣虎金倒是好为人师,非要给他这个爱提问的小师弟上一课。“乾坤五行阵中我们五人对应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每个方位都有一个守护灵兽,大师兄在中央,对应麒麟;二师兄我镇守西方,对应白虎;你三师兄镇守北方,对应玄武;你四师兄镇守东方,对应青龙?你……”
说到小师弟红衣雀火,白衣虎金故意拖个长音,存心要逗一逗他这性如烈火的小师弟。
“我……我怎么样?我的守护灵兽是什么?我多久才能练成‘箭气化形’?我的箭法是几品?大师兄的小弓是谁做的?……”不等白衣虎金开口,红衣雀火的问题便一股脑地抛出来。
“这……”白衣虎金转向黑衣武水,不料黑衣武水一脸苦笑正望向他。
青衣龙木见两位师兄都被红衣雀火问得骑虎难下,忙道:“小师弟,你天资聪颖,这‘箭气化形’师傅早晚会传给你的。你有这精灵古怪的问题,不如直接去问师傅他老人家?”
红衣雀火被青衣龙木这一捧一激,是又羞又恼,他自知修为尚浅,没有十年八载,难以窥得更高一层的“气箭”境界。可青衣龙木偏反话正说,让他憋着一肚子的闷火。
四位箭童争论不休之际,夷彅却是背生冷汗,屏住呼吸,双足稳稳钉进土中,似老树生根一般,静如磐石。
只见黄衣麟土一箭破空,金色箭气已破空袭至夷彅身前三丈之地。夷彅的衣服随风鼓动如海浪粼粼,头发也被吹得如风中劲草一般。夷彅浑身已被黄土瑞麟弓射出的金色箭气裹挟在中间,他双目炯炯,如同两点深夜投影在在深渊的星光。
夷彅仍然一动不动,仿佛他的面前只是一团秋风卷起的尘土。可这箭气卷起的尘土实在威力惊人,那金色短箭竟然生出一团漩涡,卷起四周的碎石、落叶、灰尘,甚至还有几具枯干的鸟尸。
众人原来只听过“飞沙走石”,不想今日竟然可以看到“飞箭走石”!
箭尖正是漩涡的中心,这金色短箭无形之中已将四周的事物都吸入其中。众人只觉耳边风声呼啸,尘土飞扬,不觉又往后退数步,暂避这箭气漩涡的锋芒。
可夷彅仍是不闪不避,他的头发在风中飞扬如旗,但他的脸色却如同大海一样深沉。麟土的箭气就像海上的墨云翻涌,而夷彅却不为所动,宛若一尊巍然屹立的石像。
那金色短箭离夷彅越来越近,已经将夷彅四周的草木碎石全都卷起,夷彅也置身在这箭气漩涡,他的面目也被风沙碎石所遮挡,渐渐模糊成一团暗红的身影。
可就在众人都以为夷彅定然血洒当场之时,只见远处的海边一道白影闪动,几百只海鸥盘旋而来,直向夷彅的箭气漩涡俯冲下来。
奇怪的是,锐不可当的箭气漩涡竟然逐渐平息下来,半空中陆续坠落碎石、落叶,最后是一层细碎的尘土。
“这……这是怎么回事?”红衣雀火用力揉着双眼,想要看清楚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怪事。
可很快他便闭住自己的嘴,因为他看见一只衔着金箭的白海鸥正落在不远处的玄青海岩上面。
夷彅面不改色地伫立原地,神情坚毅,只是身上已落满一层厚厚的尘土,头发上还有几片残破的落叶。
“好!夷彅,你临危不惧,面对黄土瑞麟弓的凌厉箭气毫不退缩,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勇气,当真令老夫刮目相看!你已经通过第二关试炼了。”不知何时,青袍白须的尹般已站在众人身后。
五衣箭童见到青袍长须的尹般,忙俯身拜道:“弟子参见师傅!”
尹般淡淡一笑,道:“你们都起来吧,今天你们表现得都很不错!尤其是黄衣麟土!不过麟土,你为何会在‘箭气化麟’这一招故意收手呢?”
黄衣麟土上前拱手行礼道:“启禀师傅,这并非是徒儿手下留情!而是有人用‘驭鸟之术’引海鸥入箭气漩涡之中,徒儿恐箭气漩涡之力波及各位师弟,方才手下三分劲力!”
尹般满意地点头道:“麟土,你果然没有忘记为师的教诲!临敌对阵,不可只观一隅,要统览大局!用箭之人要善于把握战机,更要随机应变!你刚才那一箭若不收力,不但夷彅和你四位师弟命丧当场,你也会受反噬之力,筋脉尽废!”
黄衣麟土听到此言,不禁脊背发凉,冷汗涔涔,暗想:不知这驭鸟之人是何方神圣,竟能以海鸥阵破我“箭气化麟”,来救这不知名的少年?若是刚才收势不及,今日必将连累同门,一败涂地!
这时却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少女的笑声,那少女边笑边唱道:“东海边,有扶桑。三足乌,巢树上。五箭童呀,模样凶。井底蛙呀,笑苍穹!”
五衣箭童初听这少女的歌声倒也清脆悦耳,谁知唱到后来,便面面相觑,不觉心中恼怒不已!
“五箭童呀,模样凶!井底蛙呀,笑苍穹!”只听这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近,红衣雀火早已忍耐不住,正一个箭步想要上前,衣袖却被一旁的黑衣武水死死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