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淼叹息:“你之联想当真丰富,那你可曾想过,若是陛下认定此事是我所为?他缘何只是禁足我?他大可因此事处决我。”
“或许陛下念及父子之情。”杨行婉道。
沈淼笑:“亦或者陛下本就清楚,此事另有他人所为,与我无关。”
“照你这么狡辩,我们皆有嫌疑?”杨行婉冷哼。
“不是我们,是你!”沈淼脸色一变,“若论禁足,你远比我久,禁足许久的你竟对前几日才发生之事知道得这么清楚?你的手伸得够长的?”
“我乃陛下原配,我熟知陛下之事有何奇怪?”
“你不是誓死不接皇后之位吗?既不接,你便不是当朝国母,无权干涉,亦无权知道陛下的事。”
“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兵临城下,陛下若是不醒来,国将危矣。”
“哪个国?”沈淼凝视杨行婉。
杨行婉答:“自然是陛下的……”她话未说完,沈淼便大笑,对群臣道:“杨夫人今日关心起越国之安危了,那当日上书请求讨伐的淮南节度使与你再无关系了?若再也关系,那好,来人!将杨氏囚下,杨行密藐视天威,即刻杀其妹祭旗,以振士气!”
“你敢?”杨行婉怒喝。
沈淼故作奇怪:“有何不敢?之前我还需忌惮杨行密,不敢把你怎么样?现如今你与杨行密以划清界限,你又拒不接陛下封后旨意。与我大越国而言,你既无权无位,又乃敌人之亲,不拿你祭旗,你还有何用?难不成放你在这宫中妖言惑众,扰乱人心?”
“你!强词夺理,污蔑他人。”
沈淼怒喝:“无需多言,来人,拿下!”
宫中亲兵立刻涌入,亲兵早已被吴六悄然换成自己的人,此时得令,当即冲入殿内,杨行婉一愣,心道怎回事?她明明在殿外布有她的人手。
就在她发愣的同时,殿内忽然一人大喝一声:“你们再动,休怪我剑下无情!”
说话之人是杨行峰,只见他不知何时已潜入寝殿,悄然处理了董昌塌前众人,命人将董昌牢牢钳制,自己则剑指董昌。
杨行婉一见便觉奇怪,这与事先约定不同,先前的计划是她稳住寝殿,杨行峰带人潜伏伺机动手。她握有十足证据,拿下沈淼不成问题,缘何杨行峰这么沉不住气潜入殿内?她不知的是,杨行峰等人在外潜伏之所已被吴六察觉,带人强攻,杨行峰等人无奈只得铤而走险,潜入寝殿控制董昌威逼众臣。
沈淼见状大笑:“杨氏,你当如何再辩你与杨家无关?”
“此事我全不知情。”杨行婉狡辩。
沈淼不给她机会:“那人是怎么进来的?不要告诉我是凭空出现的?”
“我怎知道?”杨行婉拒绝回答,继而中伤沈淼,“你与其逼问我,还不如想办法救陛下,亦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想救陛下?”
“救陛下还不容易。”沈淼拔剑指向杨行婉,“杨行峰,你若不放开陛下,我便杀了她。”
杨行婉尖叫一声:“柳念郎,你大胆!”
杨行峰讥笑:“陛下与他谁重要,你比我清楚!”
“陛下死了,我便是新主,你当害怕才是,现如今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让我猜猜?是不是姒夫人在你们手上,有了她腹中的孩儿,你们就无所畏惧了?”
“呵!不要血口喷人。”杨行峰反驳。
沈淼一笑:“既如此,动手!”说着就刺向杨行婉。
杨行婉害怕之极愈加尖叫:“家弟,你愣着干什么?还不救我?”
沈淼无奈摇头:“只这般逼迫,你便受不住?不打自招?”
“柳念郎,你能!”杨行婉怒道,“好,我承认我与杨家未断绝关系,姒夫人也在我手里。你若敢杀了我便是杀父杀母的大逆不道之辈,你还有资格登基继位?今日朝中诸位众臣皆在此,除非你将他们一一除掉,不然你堵不了众人的口。”
众大臣一听,脸色微变。
沈淼却是摇头:“说得好像今日你的计谋得逞了,你就不会灭他们的口?”
“我有什么计谋?我只是揭穿了你这个太子的假面目,扶正主上位,不仅如此,越国自此有我杨家做后盾,还怕什么钱镠之辈?相反跟着你,就得与城外钱镠的军队继续打,你越国还有财力物力继续打吗?不就是破城的份吗?”
众大臣一听皆心动,他们本就各怀心思,今日一闹将他们逼上了站杨行婉这队,还是站沈淼这队的路,老实说不少人是想站杨行婉这边的,毕竟其还有个淮南节度使的兄弟,投靠了其不仅可以让钱镠大军腹背受敌,还能在杨行密跟前讨个好,谋个好职位。而跟着太子,人家依旧独自支撑越国,那必是亡国的节奏。因而之前一听董昌昏迷,杨行婉出来主持大局,他们皆赶了过来。
沈淼听了心底一笑,说得好像杨行密大军能打赢钱镠大军,直至越州城下似的,若可以,杨行密还会派人潜入城吗?不过想归想,沈淼不能直说,他不能暴露自己的立场,也无意给这些墙头草希望,任其留下来祸害后继者。
便道:“这么说夫人早就有意如此,那陛下的病,姒夫人之事皆是你所为了?”
“不要乱泼脏水,事实如何,明眼人一看就知。”杨行婉冷笑。
事实确实一看就知,但利益驱使,众人会视而不见,选择另途,沈淼顿觉说理说不通了,便暗暗给吴六眼色,让其武力解决,杨行峰带来之人所剩不多,制住了,杨行婉便也不敢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