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南也卿终于离了经叛了道,撬开门跑了出去。
但她那时候年纪小,不认路,加上夜晚的光线太过昏暗,她饿了三天实在是体力不支,不知不觉就走丢了。
最后的记忆,是她走到一片荒地,靠在一棵树下昏过去,再醒来,已经回了家,睡在自己闺房的床上。
下人们守口如瓶,都不告诉她是怎么回来的。
可南也卿就是知道,是褚白救了自己。
那时候自己陷入昏迷,偶尔的颠簸让她的意识飘飘浮浮,总觉得似乎陷入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让她沉溺、放松,不由自主地就安心下去。
这件事情过后,褚白成了整个九镇的大恩人,但褚白却谢绝了众人的看望与道歉,依旧深居简出,不愿见客,除了经营一家金器店,剩下的时间都在南家教导南也卿。
南也卿一边唏嘘,一边趴在桌子上画金器店的简笔画。
她想一笔一划,记录下这个褚白常常出没的地方。
以便自己惦念褚白的时候,能惦念得更加清晰。
金器店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经过了挑高,一层大堂与第二层打通,显得宽敞透亮。楼梯是做旧款的木质楼梯,底部用钢铁焊接,增加了硬度,上面铺着一层九镇特产的“九层纱”,踩上去静谧无声,却有良好的反弹力,行走不累。
南也卿画了几笔,勾勒出“九层纱”的雾面,想起褚白对她说过的话。
“外来的商人来我店里,看到的每一处物件,都能成为宣传九镇的东西。”
南也卿当时说,“我不喜欢九镇的人,老师不要帮他们宣传九层纱,他们对老师不好。”她当时还在为那件事生气。
褚白按住她乱动的头,习惯性给她讲道理,什么人不能独活,乱世已经够难了她能救则救但求问心无愧,你还小没受过苦等你受了苦就舍不得再看人受罪……听得南也卿都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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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层有迎接客人的大厅,摆放着一些小巧常见的金器,都放在特质玻璃内,用暖白色打了光,显得温馨又精致。
第二层是会客室,分隔成八个雅致的隔间,每个隔间的装饰风格都不同,分为松、兰、竹、梅、海、天、石、沙八个主题。
第三层是褚白的工作室……南也卿画着画着便睡了过去,她昨晚太过兴奋,一想到今天要见褚白,翻来覆去到半夜才睡着。
现在自然是困了,但也睡不实,迷糊了一会儿又醒了,便继续画画。
沙漏慢慢泄着时光,南也卿与褚白相隔一面墙,在各自的房间里做着事,静谧而安然。
中午的时间到了,褚白推开门,便看见南也卿栽着头,额头顶在桌面,睡得一动不动,手里还握着一支笔。
褚白觉得好笑,放轻脚步走过去,拽走南也卿手里的铅笔。
南也卿手指动了动,突然惊醒,往后退了一大截,椅子却没跟上,眼看就要从椅子上掉下来。
南也卿惊呼一声,闭上眼,却没等来想象中落地的疼痛,整个人好像被一双极富韧劲的胳膊揽住了。
南也卿睁开一只眼,看见褚白在自己上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怎么这也能摔?”褚白把她扶好,自然而然地松开手,“做噩梦了吗?”
褚白留在她腰间的触感鲜明,那块被褚白碰过的地方好似着了火,火辣辣地烧上去,让她红了满脸:“没有做梦。”
褚白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没看出什么,便提起中午吃饭的事。
南也卿比早上来的时候安静了许多,不说话,只在一边附和。
“那就去樊楼好了,有你喜欢的松鼠桂鱼,还有挂了糖霜的点心,”褚白敲定主意,正要同南也卿一齐出门,余光扫到了桌面的画,脚步停下了,“这是小卿画的吗?”
南也卿的反应慢了半拍,直到看见那副画才恢复正常,动作利落地跳在褚白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并迅速背着手把画折起来收好。
褚白挑高了眉毛,“不让看?”
南也卿紧闭嘴巴,眼神怯怯的,一眨不眨地盯着褚白。
又来这招,褚白无奈地笑了笑,“好了好了,我不看。”
南也卿把画折好,塞进自己的小包里,红着脸走出门,也没等褚白。
褚白的动态视力非常好,刚才那一瞬就把画的内容看得七七八八,不过是画了这家店的简笔画,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她想不明白,就干脆不再想,摇着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