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她都懂,但此时此刻若是有办法说服自己冷静,而不是如一串炮仗噼里啪啦炸开的话,她也就不再是吉云了。
陈琛像是能预见她的下一步,在她要跑掉的时候一把挽住她的腰,又将她捞了回来。
她背对着被搂紧在他怀里,他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嘴唇触上她冰冷的耳垂。
“吉云,”他说:“你等我。”
不是询问,不是请求,只是很简短意赅的陈述,他要求她等他。
吉云狠狠掐了把他的手臂,说:“等你回来送我?”
陈琛仍旧是那句话:“你等我。”
时间一秒一分走过,吉云在心里从一数到十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到一,那颗鼓动难安的心脏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拍了拍陈琛的手,说:“你松开吧。”
陈琛摇头。
吉云抱怨:“你刚刚还说让我早点休息,现在又这么抱着我不肯松,是摆明了不想让我好过呢,还是要跟我一起去房间住下来?”
吉云又知道开玩笑了。
陈琛心底的警报解除,这才木愣愣地将她松开来,可还是怕她要跑了,又扶着她的肩。
吉云半是说笑,半是真,“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以前年少无知情窦初开,爱上一个人就是不顾一切的疯狂,却最终被他身后数不清的桃花逼得只有自己逃走。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轴的,死心眼的,又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为了攒够老婆本甚至不惜以放弃看住不安分的她为代价。
而更可怕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林玉将一沓用报纸包好的钱递到陈琛面前。
陈琛拆了外面的封子,灯光下,坐在桌边默然点钱。
林玉给陈琛倒水,说:“我数过好几遍了,琛哥,一张也没少。”
陈琛点了点头,还是默不作声地点钱。
等将一沓钞票从上点到下,他这才用报纸重又包好了,拎过自己在摊子上买的皮革包,将钱塞进最隐蔽的一层。
林玉坐到他对面,说:“琛哥,阿姨这次住院要这么多钱哪。”
陈琛点了点头。
林玉抱怨:“这也实在是太多了,你盘店的钱还能够吗?”
陈琛心里早算过一遍,说:“够。”
林玉忽然激动地一拍桌子,说:“琛哥,你决定盘店啦,老板下午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陈琛没来由地觉得心烦,连同林玉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聒噪。
他将水杯拿起来猛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林玉还是那般充满好奇地看着他,一张脸写满了“你决定盘店没有”的问句。
陈琛抿了抿唇,说:“林玉,你别问了,我暂时没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