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沽雪神色惊诧起来,温镜继续:“我欠你一句解释,昔年金陵地底我以为有性命之忧,曾对你说我不是他弟弟。”
“是,”李沽雪想起来,这个“他”指的是温钰,“你还说他弟弟早死了。”
。你记的也太清了吧。温镜很快镇定道:“那句是胡说,真正想说的即是我不是他弟弟,温擎也不是我父亲,”李沽雪一下子惊住,看着温镜直盯着自己又说一句,“温将军是我舅舅。”
?舅舅?母亲家里的兄弟才是舅父,那么、那么?面貌有八分相似的温贵妃?李沽雪脑中电转:“你是说从前的温贵妃?是?是你…?不,等等,”他在脑中搜罗半天才找回思路,“可是据载温贵妃并没有留下子嗣?”
他回忆一番:“温贵妃只有一次有身孕的记录,但生产时出了变故,五皇子未活过半岁便夭折。那一年是——”
趁他回忆的档口温镜接道:“是景顺四年,并没有夭折,你一定知道封息之术。”
!封息之术!李沽雪被温镜接二连三抛出的消息砸得几乎思考无能,强迫自己在脑海中搜刮。封息之术是将胎儿用秘术封住,婴儿脏腑凝止,口鼻闭息,待启出来后却与寻常婴孩无异。江湖上是有这么一套秘术,但是据传封息是有时限的,一年之内必须要解封,否则孩子会没命,最轻也要落个残疾。一年,一年的时间…等等!温镜是哪一年生的来着?可不正是——
“我就是景顺五年七月的生辰。”温镜镇定道。
他是、他的生母是温贵妃!竟然是这样!李沽雪脑中轰鸣不止。若说温将军的事尚可用所谓“大局”、“安定”来为皇帝开脱,可再算上温贵妃这笔账,温镜必不肯善罢甘休。李沽雪却没提这个,只霍地起身绕到温镜身边要抓手腕,一面道:“那你经脉里的毒是不是就是和这个有关?”
温镜躲开他的手,他却没法生气,因为温镜是这么躲的:反手拉住他的手,还冲他笑一笑:“你别急,坐。”
再坐下来就是挨着人亲亲热热坐到了桌案的同一侧,李沽雪:“温贵妃是你的生母,这是谁告诉你的?”
温镜坦然道:“陛下亲口说的,上回七夕,”又补充道,“佐证很多,钥娘是四年九月底生的,次年七月又生了我?最直接,你知道三途殿怎么走,大可派人去请霞儿来一趟,她会摸骨,我的骨龄一探便知。”
李沽雪闻言敏感地抽抽鼻子:“不对,你…已经叫她看过了?”
温镜仍握着他的手,沉默半晌承认下来:“是。”
“是?”李沽雪磨牙,“简简单单一个‘是’?温镜,你早知道皇帝是你爹你不告诉我,看我吃干醋你很高兴?”
温镜温温柔柔冲他笑:“我很高兴。”
!!!踏马的老子不活了。李沽雪顾不上生气,脑子又是一顿迷糊,今日这祖宗太不寻常,他强迫自己多用用理智,又道:“温贵妃,为何要将你送到居庸关?”
温镜反问道:“今上登基三十二年,这还不算没登基前就开始纳侍,到如今慢说是皇子,公主又有几个存活?”
话说这个思路还要多谢白谋任,这个说法的确最惨最无辜。
那边厢李沽雪一想,还真是,公主倒还有两位,皇子排都排到十好几,可长大成人硕果仅存就两个,还不算没生下来和没活到序齿的,就这俩,有一个还被关进了宗正寺。
“你是说宫中子嗣艰难,温贵妃担心你…?”李沽雪问。他几次三番开口,说不出“夭折”二字,仿佛说出口就不吉利。
温镜体念他的心意,捏一捏他的手指:“是,我不瞒你,温贵妃…我母亲,她不只是担心,她是确确实实已有性命之忧,云皇后统御六宫当真贤惠得很,我母亲当年发现自己中了云皇后的不治之毒,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因此才冒险把我送出宫。”
“这些都是陛下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