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镜站起来,似乎手足无措,踟蹰片刻道:“你们无名殿不是不许狎妓么?到时你…你别…”
李沽雪气得发笑:“别什么?”
他快步出去,秦平嶂不知何时出现:“脸上铁青,握着剑指节发白,是气得狠。”
温镜垂着眼睛,没去管谁气不气只一颗一颗收拾残棋,镇定道:“去将他接了请帖的消息透出去。再告诉箫序,明日给吴记补三封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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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
牡丹绣字系春衫,罗幕不知寒。素腕朱弦,新醅绿蚁,低唱最宜酣。
风动画屏帘照月,烛漏半烟含。笙歌漫去,一窗幽梦,越鸟向东南。
清宵梦月楼是个很妙的地方,箫序姑娘是个很妙的人,知情识趣,枕鹤拿着请帖来问李沽雪:“清宵梦月楼,又不是货真价实的楼子,至多是擦着边儿,回头掌殿即便知道也不会追究的。”
李沽雪横眉冷对,枕鹤悻悻,打消念头,预备去告诉兄弟们代掌殿黑脸啦,这请帖咱们还是拒了的好。忽然他又窜回来:“哎,眼下掌殿不在京中陛下也不在,不趁着这个档口找找乐子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又不是你,你家里养几个掌殿也不说你,李代掌殿,你要体恤兄弟们啊。”
他嘴上嘿嘿嘿,李沽雪则听得心里吐血。他家里养的是徒有虚名,哪像温二公子养的名副其实。
枕鹤眼巴巴地又道:“再说还是你领头接的帖子。”
李沽雪不得已挥挥手:“去去去,去行了罢?把哥几个都叫上,我瞧你们收请帖一个比一个收得利索,酒水饭食结我账上。”
枕鹤大喜,一溜烟跑去传话。
箫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序姑娘的琴会果然很雅,在清宵梦月楼旁的小湖畔置了十几张高台,入席的宾客首先看着绘有各位琴娘的画册,拿着这个选台子。不过这画册上画的不是琴娘芳容,而是琴的模样,一把把琴俱出自名家之手,然是哪位姑娘弹哪张琴你却不能得知,最后哪位客人登哪座高台见着了哪位抚琴人,全凭缘分。
枕鹤在那瞪大眼睛钻研,想猜中箫序的琴,李沽雪则随手勾一页,没成想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枕鹤选中了旁人,李沽雪则上了箫序的高台。
要说从前他没少来捧箫序的场,但那也是最清清白白的捧场,他连箫序的面都没见过,从来隔着帘子纯听曲。
哪像有些人,巴巴儿的请帖给送到家里。
李沽雪回想起那几年边关苦寒,每年岁末返京述职,一定会来听笙。一旦结束日日染血的杀伐征程,一旦从战场上回到人间地界,他心里无可避免地念着扬州,虽说世间笙歌终究都不是采庸鸣响,但聊胜于无,他日日夜夜都很想他。
那几年…
那几年啊,明明还是年节,清宵梦月楼的姑娘们却急不可待热热闹闹地换上春日罗裙,金灿灿是罗裙的绣线,白晃晃是终夜的烛烟,红艳艳是栏杆和胭脂,绿盈盈是酒沫和琴弦,香歌曼舞,美人如玉,可是看舞和听琴的人心中只有扬州。
高楼望月独不眠,一寸丹心向东南。
一千八百余个日日夜夜,他或许没有去找过他,或许没有设想过再见面,但他的的确确,心心念念,魂里梦里,念了他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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