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温镜发现步月湖这位高徒下棋剑走偏锋,诡吊不群,而朝与歌则发现白玉楼这位兴致勃勃说要对弈的二公子其实完全在瞎玩。
一局终了,温镜摆开架势卷土重来。
不,朝与歌发现温镜不是在瞎玩,他是真不会,真的在认真想赢,奈何他的棋比他的武功差太多,越努力越不幸,属实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朝与歌作客,又半是来致歉,因此就不能赢得很快,那主人多没面子,只得慢慢陪温镜演。
三局弈罢,朝与歌被熬得头懵,腰也不直了,眼神也不冒光了,白衣也不潇洒了,而温镜连输三局却兴致很高,作势要开第四把,朝与歌连忙告饶:“二公子听一句劝,往后与人能比剑就比剑,不能比剑可切磋画技,千万不要再与人下棋。”
温镜好整以暇:“不下了?”
朝与歌连连摆手:“不下了不下了。”
温镜从善如流,此后两人谈天说地,就是再未说上一句什么白先生黑先生。末了温镜送朝与歌出去,还给捎上两盅春湖酿,朝与歌致谢,临出院门疑惑道:“某有一惑,到底为何要下棋?”
温镜笑问他道:“你收到请帖,觉得我如何?”
朝与歌沉思:“觉得你不大好见到。不过也没什么,说到底你不拿摄武榜榜首或许也不会受伤,有这个前因你不见我也并不过分。”
“那你进门时看见我作画,又觉得我如何?”温镜又问。
朝与歌回想道:“觉得你倒擅长丹青。”
“那后来呢?”
朝与歌有些明白过来,笑道:“你有好茶又有好酒。”
“下棋之后呢?我又是怎样的人?”
朝与歌真心实意笑起来,白衣也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你是一个不会下棋的人。”
温镜颔首叹息递上酒盅:“但愿你下次登门只为茶酒棋画。”
“哈哈,茶酒尽管容我讨来,棋可实在免了我的罢,二公子,告辞。”朝与歌留下几声大笑告辞而去,宾主尽欢。
温镜笑着转过身,迎面险些撞上黑着脸的李沽雪,便摸摸鼻子后退一步:“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就回来了,接到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属下来报立刻返程,在窗外按着性子听你二人相谈甚欢,越听越生气。不过李沽雪这时跳出来,反而忽然觉得无话可说,不尴不尬,便扭头准备回房。
温镜在他身后道:“你教教我下棋呗,你也看见了,丢人丢到外头。”
“你,”李沽雪豁然转回来,“你为何要与他——”说到一半噎住,要问什么,为何要与别人下棋喝酒?
可是温镜也并没有一定不和自己下棋,这不还请自己教他呢么。若是提出一道小酌两杯,温镜想也不会拒绝,与那个朝与歌几句暧昧言辞细论也只是顽笑,李沽雪不明白自己到底发的哪门子邪火。
温镜揪着他的袖子往小楼溜达,心里则在估摸他“出城办点事”,这办事的地点距城中有多远。李沽雪甫一进院温镜就有所察觉,那时候…刚刚给朝与歌倒第一杯春湖。好,很好,这个时间不够甘泉宫一个来回,说明李沽雪“出城办事”并不是在甘泉宫。随便你办什么事,不感兴趣,左右别办到甘泉宫就行,咱们藏着要紧东西呢。
不行,感兴趣,无名殿最有可能接触皇帝行踪,还是要知道他在办什么事。
两人穿过院中红豆,温镜忽然问:“年前回长安么?”
李沽雪不知他又要干什么,谨慎道:“过两天可能回去一趟,怎么?”
“没怎么,”温镜回头冲他笑笑,“怕你有家事要安顿。”
冬日正午的阳光卷着风淅淅沥沥透过枝叶落在他脸上,袖子在他手中,他领着你往隐匿在市井一隅的小楼上走,一面笑问道:“别是有家室了罢?”他的语气和笑意一样轻,稍稍带一点暧昧却模糊难言。他刚刚与旁人调笑对饮,此刻也不知带有几分醉,一句言罢他也不再多说只冲你微微一笑,你倒很清醒,但你也是沉默。只是只是,清醒本身是不是就是一句醉话?沉默又是不是一种说辞?隔着树影瞧不真切,跳上长睫的是阳光还是忐忑,落了满肩的是落叶还是寂寞。
疏淡冰冷的一副脸孔,李沽雪生生读出一种风情,他怦然心动,忽然明白这么多天恪守礼仪、强装冷淡终归是自己骗自己,他并不只想与温镜喝酒下棋。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