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青色瓶子原本就是正解?”李沽雪牵回他的宝贝黑爷整个人都招摇起来,走一步晃三步没个正形,“那裴游风是干什么?故意刁难爷?”
温镜觉得他手里那根腰带是什么东西,抓在手里就好像星爵戴上了耳机,整个人都开启了沙雕模式。
这个沙雕状态要说温镜也是很熟,曾经在不见峰漫山遍野撒欢儿的李沽雪就是这个德性。那时是初相识的试探,为了要套近乎,现在又是为了什么?温镜抱着剑不露声色:“是裴师叫你掺一起喝进去的么?”
李沽雪吹胡子瞪眼:“那他摇什么脑袋?黑爷见了我才摇脑袋,是不是,来摇个脑袋黑爷。”
温镜停下脚步:“目无尊长,”他掌中采庸锵锵一声转三百六十度,无比准确地抵在李沽雪左胸,“裴师摇头,是不想我饮下那瓶东西,不是那瓶东西不对。”
那琉璃瓶中的草药,和颜色青青的细龙胆何其相似,而裴师事后提点他,那东西他最好碰都不要碰。温镜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提示上说的很明白,只有绿白两个可能。
听了温镜的分析,李沽雪提出异议:“或许是白药,白水入禅径,裴游风乃释家出身。”
“但他已经还俗,答案不会在一个人的过去里,”温镜直视李沽雪,“之前好赖唤一声裴谷主,现在直呼其名,人家刚刚送咱们一块木牌好吗。”
李沽雪心想,那不是我舍命喝来的吗。不,不行…他一闭眼再睁开,是他任性。裴游风查无名殿这事叫他心头不安,言语间便不自觉带出三分警惕和敌意,可是显见阿月十分敬佩裴游风,还是不要触霉头。
这天晚上李沽雪极尽表现,两人看看天色约摸回不到石洞便决定就地歇息,裴师的院子设竹舍是有原因的,盖因这片河谷原就有成片的竹林,李沽雪手脚麻利,很快用两面竹墙搭成一座竹棚,又凿空几节竹竿首尾相连引来一汪活水。温镜去打猎还未归来,他眼睛一转,四处寻觅来几块大石,反复冲刷干净,又用佩剑比着削了削,在山脚找好位置,一半嵌在土中,堆成中心凹陷四周凸起的形状,将先前连好的竹管接进去。
待到温镜提着两只山鸡回来,李沽雪弯着眼睛迎上去:“辛苦辛苦,我来拾掇,你且去泡一泡。”
他便领温镜去看他的杰作,一座怪模怪样的小池子。
李沽雪拉着温镜的手:“这里没有浴盆,委屈我阿月。”
他嘴上说得谦虚,面上则笑得像个摇着尾巴的狐狸,一副快夸我的表情。温镜嫌他腻歪,拎着山鸡和挖来的几块嫩笋去作火。火生到一半,温镜忽然抬头四面看看疑惑道:“你那宝贝野猪呢?”
李沽雪蹲在他身边儿,可怜兮兮道:“放了。”
“怎么,还怕我宰了它?”温镜奇道。
李沽雪心说您发起脾气来万一呢,嘴上哼唧道:“哪能呢,我是看成日拴着饿着它,放它自去猎食。”温镜没说什继续么埋头烧火。
一直等到两人草草进完食,又到月上中天,李沽雪吭哧吭哧费垒成的“浴池”才被临幸,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清泠泠的活水又冲刷半晌,温镜冲李沽雪勾一勾食指:“说吧。”
李沽雪方才其实是想一起享用浴池的,但是被这位瞪了一眼,自动自发去了不远处树下站岗,此时冷不丁被召回来眼睛正不知道往哪搁,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
温镜靠在石壁上仰着下巴:“无事献殷勤,你想干什么?”
李沽雪一凛脑中立刻不再浆糊,沉吟半晌道:“先前你问过一次的阳记,或许与白驹巷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