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也知道白玉楼不能留人,须得“安顿”啊。温镜心里冷冷地想,他不觉得傅广业有这个好心,真好心别拉上他们白玉楼垫背啊。同时也很不明白,既然你家女眷能躲到别庄暂避,为何不举家暂避。既然账册明面上已交给了白玉楼,还守在这里做什么?
他一时没言语,倒是一旁李沽雪笑嘻嘻道:“温娘子已送去了观音山上,无须傅总镖费心。”
他一拍温镜,语含揶揄:“阿月,你没听懂傅总镖的问话。带着《武林集述》去金陵的是何许人啊?武功如何?可能保账册周全?人家傅总镖真正想问的是这个。”
温镜一呆,冲傅广业抱拳,给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乃是授晚辈业者。”
傅广业这才放下心,道:“李贤侄何必挖苦老夫,既然是温贤侄的授业恩师,自然万无一失。舟儿老夫安置在局中冶金室,乃是局中最不易攻破之地,设有暗门密道,若有不测也可神不知鬼不觉逃出生天。唯有老夫与舟儿知道入口,两位贤侄随老夫来罢。”
广陵镖局的冶金室,温镜没细想,以为不过是铸些金器锁匙。
没想到锻的是兵刃。
冶金室,温镜真的没细想,以为不过是一座锻造台,一口炉灶,一缸淬金的冷水,一井大小顶天。
没想到人家的冶金室连锻造带储藏,光是锻造台一溜儿过去二十余座,脚下的地面也是金属打造,还有些浮雕铭文,四周兵器架四层高,满满当当填满了一整座圆形堀室。一座气派无比、几乎与地上的广陵镖局同等大小的堀室。
“啧啧,怪不得傅老头打死不愿意挪窝,这是一座武器库啊。”李沽雪四处看看,而后瞅着温镜摇头笑起来。
温镜心里则在想,可以啊,这年头都有地下室了,还是通水排烟五脏俱全的。李沽雪说的不错,怪不得傅广业要死守驯隼坊,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要守这座冶金室,毕竟私造兵器罪名可不小。
李沽雪又道:“阿月,阿月,不得了,即便挺过了今日咱们两个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看了这间冶金室,咱们只怕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温镜看着墙边一处壁火,旁边榻上躺着傅岳舟昏迷未醒,说:“要横着出去了我看你还挺开心的。”
“哎,阿月,你怎的对上我这般不假辞色,傅老头这么坑你家你尚且一副好脸色,我呢,三番两次相助于你——”
温镜打断他道:“三番两次?”
李沽雪一手握剑,把臂倚着墙,嘴里振振有词:“可不是么?傅老头面前不是我替你圆了你姐姐的去处?瞒住了你还有个大哥?你大哥要赶去金陵,不是我给办的马匹舆图?昨夜观音山,单凭这病猫和你两个…哎,不是我小瞧你的功夫,再过个两三年任是几个黑衣人也奈何不了你,只是如今嘛,嘿嘿,怎么样阿月,你说是不是三番两次?”
温镜立在傅岳舟的木榻一侧,心想这个壁火怎么造的,回头问问。人家是锻刀须烈火,但这造个壁炉出来,冬日里取暖也不错。他点头:“不错,的确三番两次。不过,昨夜你跳出去给傅岳舟解围的时候——”
他慢慢看住李沽雪:“看见我了?”
李沽雪一愣,那倒没有。接着他悚然一惊,回忆起昨晚温偕月出现的位置,那片山崖距他藏身的松树也不过几丈远,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几时藏了个人。
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到底是何时藏在那里的?他都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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