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今儿见到乔大才子了吗?如何?”
一席华服的美妇人殷勤地服侍面前年过半百的夫君,衣香鬓影间为了女儿的心事探寻着。
“没见到,不如何。”
被唤作老爷的男人想到今日早朝时的情景,心情十分复杂。他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用午食,而后看着期期艾艾的夫人,叹了口气,不容置疑道:“你叫媛儿死了这条心吧!”
“那个什么大才子,诗作得好,但为人处事有些上不了台面。竟然让庶弟替他为质,自己躲在西洲。”
就算没有今天这出事,他也不准备和西洲王联姻。位居御史大夫的赵杳只想把女儿嫁给清流或者同僚,而不是遥远的西洲。
“这,今日来的质子竟不是乔宣?”
美妇人也有些惊诧,对方胆子可真大!夫妻俩浅浅交谈几句,她用完餐后,很快便去了女儿的闺房告知此事。
……
“什么?”
雕廊画柱间,轻薄帘幔遮挡了光线,粉色的少女闺房里燃起颤悠悠的烛光。
“我不信!乔郎怎会如此畏缩?”清秀的少女连连摇头,想着对方流传出的种种直抒胸臆、豪放旷达的诗句,只觉有人在陷害他。
“来帝京做质子有什么不好?这里这么繁华,说不定还能建功立业,一展雄心!”
媛儿眼珠一转,信誓旦旦道:“我明白了!定是乔郎那不起眼的庶弟妄图博一个前程,特意替代乔郎为质!”
“媛儿!”
见女儿被迷了心智,一时半会儿是根本辨不清事实,美妇人疾言厉色地训斥了一番,而后命仆从把女儿这里所有乔宣的诗篇著作都抱走。
“你这几天给我好好清醒清醒,你爹爹正在给你相看人家,别再念着那个没见过面的乔宣了!”
媛儿不置可否,就算收走了那些书本又如何?一字一句她已经都记下来了!
能写出“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慢带疏狂”、“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男人怎么可能畏缩不前?
少女躺在床上,想着明日要如何联系到同样崇拜乔宣的手帕交,洗刷大才子的污名。
另一边,被她记挂的大才子乔宣正和父亲西洲王商讨着。
“父王,也不知弟弟此时情况如何?”
一身月白色绣青竹的青年温润俊美,神色有些愁绪。他也不想让年纪小的弟弟成为质子,但是为了西洲的将来,他必须想办法留在这里。
“他应该已经面见陛下了。”
西洲王摸着胡须,老神在在地安慰儿子:“别担心,陛下只是为了俗名想见见才子,应该不会追究。”
“要是追查下来,就说是你弟弟死死恳求,才不得不换成他。”
“听说陛下暴虐,弟弟他恐怕不会有好下场……”乔宣总觉得这关不是那么容易过的,他话锋一转,说道:“如若弟弟真发生不测,我定会为他报仇的!匹夫之怒也能血溅三尺。”
“我儿好气魄!不过你千金之躯可不能冒险,”西洲王夸赞了一句,根本没提当了质子的三儿子一句话。
“我们西洲离陛下十万八千里,若是你弟弟无法熄灭那暴君的怒火——”
西洲王双目炯炯有神道:“大不了,我们就投入萨沙帝国!”
“父王!”乔宣的脸上腾起了红晕,瞬间把可能遭遇不幸的弟弟抛之脑后。他把茶杯放到案几上,洒落出几滴茶水,就像他骤然慌乱的内心。
“你知道了?”知道萨沙帝国的储君正在追求、不是,正在招揽他?
“我可是你父亲。天天追在你身后的那些人我还能不调查一番?”
西洲王拍拍儿子肩膀,调侃了两句便回归正题:“好了,不说你弟弟了。你前段时间说的玻璃工坊……”
二人交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