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叔,您看着点时间,若一个时辰后,我们还未醒,你用水泼,用力拍打,或者是大声喊,甚至是用银针扎,总之,想办法唤醒我们。”
“好,你千万要小心。”
神医只能答应下来,一屁股坐在床前的圆凳子上,目不转睛看着白沄婳掐诀念咒。
符纸无风自动,冉冉而起,化作两道白光,一道没入女鬼体内,一道进入白沄婳脑中,白沄婳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白沄婳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暗得让人心慌,静谧得让人汗毛倒立。
想来,她应该是已经进入了师父的梦中,只是不知为何是这般光景,万幸,在梦中,她的身体是健康的。
“师父……师父……”
她唤了一声又一声,回答她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也不知她在黑暗中无头苍蝇一样转悠了多久,终于瞧见远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在黑暗之中待久了的人,渴望光的程度就像是在沙漠之中渴望水一样。
她毫不犹豫拔腿就往白光跑去,越靠近白光就越大也越亮,晃得她睁不开眼,再次睁眼又出现在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好像是在一个房间里,四四方方的,墙壁是粉色的,床帐是粉色的,桌椅也是粉色的,就连地板也是,处处粉得让人头皮发麻,所有的一切都陌生得厉害,房间里的东西十之八九是她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见过的。
“星辰,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女人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门被人推开。
白沄婳以为进来的会是师父,不料却不是。
进来的是一个和阿娘差不多年纪的女人,穿衣打扮很是新奇,长发卷卷的束在脑后,衣袖短到手肘,裙摆短到膝头,两侧的衩却开了大腿,这样的装扮在大元皇朝会被抓去浸猪笼。
她本能地想躲起来,免得吓到了别人,房间虽大,她却无处可躲,只好站在那儿,谁知,那个女人却看不见她,径直走到床前,把床帐拉起来。
一双小手从粉嫩嫩的被子里伸出来,慵懒地嘟囔:“妈妈,我再睡十分钟,就十分钟。”
女人坐到床上,伸手把被子拉开:“不行啊,今天是外婆的生日,咱们要去给外婆祝寿,你再不起来,可就赶不上给外婆买蛋糕了,你想让外婆伤心啊?”
“不想。”床上的女孩窝进女人的怀中撒娇:“妈妈,你给外婆买草莓味的蛋糕,可不可以啊?妈妈,你就答应我嘛。”
“你呀你……”女人把女孩拉起来,揉着她柔软的长发:“就顾着自己喜欢吃的,也不想想外婆喜欢吃什么样的。”
女孩笑嘻嘻地昂头:“哪有,明明就是外婆喜欢吃的,我也正好喜欢吃而已。”
白沄婳终于看清了女孩的模样,大概十一二岁,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小脸圆圆的,一双眼眸亮如星辰,肌肤白嫩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白沄婳知道,小女孩就是小时候的师父。
她正想过去,场景却再一次变幻。
这一次,是在一间到处都是白色的房间里,白色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正是小师父喊妈妈的那个女人,只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女人除了脸身上哪哪都缠了白布,躺在那张小小的床上昏睡不醒。
床的周围摆满了四四方方,嘟嘟直响的东西,小师父趴在床边嚎啕大哭,一声声唤着“妈妈”,催人泪下。
身旁的人怎么都劝不住,床尾的地上,放着一个粉红色摆满了草莓,却塌了形状的大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