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徐胜对着老船夫深鞠一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生出来的急,没有带什么财货,白让老丈跑了这一趟,待回来时,我会补上的。”
是的,徐胜还会回来的。他想看一看逝水底下的“荧惑之宝”,和他手中的有什么不同;他想看看那上面写了些什么,是否也是“寒夜将至,徐图胜之,阴阳何孤,生死玄牝。”
“无碍”老船夫叼着烟枪,含混地说道:“自三年前,我就不受半点钱财了。活到我这个年岁,无儿无女,无牵无挂,要钱财又有什么意义呢?”
“多谢,老丈实乃忠厚之人,我有要事,只得就此别过了。”徐胜抱拳施礼,深知多留无益。
“好,不远送。”老船夫收起了烟枪,连忙回敬。
徐胜转头,只留下一个背影
“他到底是什么人?”望着已经成了一个“黑点”的徐胜,老船夫稍稍觉得轻松了些。
“仙人?”他摇了摇头,轻声说:“仙人可不会坐船的,更不会背着棺材,一身戾气。”
“可”老船夫弹了弹烟枪,低语:“他也肯定不是个恶人,一点也不像。”
“哎——,管他呢,任他是谁,我仍旧是要划我的小船的。”老船夫笑了笑,高声说着。
过了逝水,便是一片沃土平原,路很好走,人烟却是稀少;所幸不至于尽绝,徐胜多番打听,历时半月,总算到了武周。
“这里便是卫贤的家乡,三十年前的的风起云涌之地!”徐胜望着起伏的山川,寂寥的景色,一时思绪万千。
武周是个穷地方,历经了三十年前的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乱,如今更是十室九空。一路上,徐胜见到最多的,就是空空荡荡、长满野草、爬满蛛虫的房子。
这里,本应是一派母慈子孝、夫妻恩爱、邻里和睦的安乐景象。如今却
战火一起,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无论是谁胜谁负,最终受苦的,全是黎民百姓。
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自古黎庶最潦倒,
丰年上税不得饱。
无战之时服劳役,
有战之时命如草。
男丁阵前作死灰,
妇孺家中受盘削。
待到海清河宴日。
赋税却比前朝高。
徐胜不由得就想到了一首在路上听到的,在辽州广为传唱的民谣。
所谓战争,不过是别有用心者,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所采用的肮脏手段。
徐胜低头走着,沉思不语,他想到了很多,有些害怕。
他怕自己有一天会走上卫獠、卫贤的老路,毕竟他们同样受到了《生死玄功》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