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恢复视听的时候,已经不在“天池苑”了。幽暗的房间里微微有些光亮,那怪人就坐在徐胜面前,一张锈迹斑斑的青铜座椅上,满面都是玩味的笑。
“前辈”徐胜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一来是怪人实
在给了他很强的压迫;其二,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怪人。平心而论,在徐胜心里,对于怪人只有厌恶。可如今形式赶到这儿了,他有事相求,也只能做些违心的事了。
“前辈?”怪人脸上的玩味又盛了几分,颇有深意地说道:“前辈这个称呼我可担不起,叫我老怪物就可以了。”
“不敢!”徐胜吓出了一身冷汗,之前他就有猜测,如今算是确定了,怪人真的有窥探人内心的异能。
“嘿!嘿!”怪人轻笑着,看徐胜默然不语,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来是想干什么,如你所料,我确实有那个能力。只要我下一道命令,别说刘家了,就是当朝天子也休想将那小丫头纳入房中。”
“还望前辈相助。”
徐胜深深施礼,心想着:只想怪人能出手相助,别说行礼,就是跪下磕头他也认了。
也许有人会对徐胜此时的心态感到可耻,但徐胜不是伟人,他自认凡俗,他是会低头的。
在这世间,又有几人没有卑躬屈膝过呢?父母双亡时,徐胜曾跪在官差面前叩头,请求彻查;兄长遇难时,他也曾伏在官老爷脚边请求宽大处理;现今,为了许丽子,他也是甘心跪下的。
尊严很重要,甚至有时候要高于生命,但是一个人要时时时刻刻将尊严摆在第一位,大抵是不用活着了。
谁都会经历几次关于“尊严”的折辱,而且总是会有些东西凌驾于尊严之上。例如说,一个钟意女子一生的幸福。
“哈!哈!哈!哈!”怪人笑得很猖狂,也很讽刺。配合着她身上的压迫之感,徐胜完全抬不起头。怪人笑了一阵儿,突然戛然而止,厉声说道:“虽然我有那个能力,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徐胜顿了顿,“我对你有用。”
“所以呢?”怪人站起了,怒目而视,尖声怒喝:“你是在威胁我!”
“不是”徐胜费力地站直腰杆,“不过,要是你执意那么认为的话,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哈!”接连大笑如同万鬼同嚎,徐胜皱着眉头,忧心仲仲。怪人的性子实在难以琢磨,一个不好,休说是许丽子了,便是他自己也没有活路。
这件事实在不易处理,但对徐胜而言,他只有一条路。
“你说的很有道理。”怪人笑过之后恢复了平静,慢慢做下,似是毫不在意地说道:“我想知道,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你会怎么做?”
“那我”徐胜闭上了眼,攒了好大的劲,颤声说道:“唯有一死!”
“你敢吗?有那个决心吗?”
“也许”
“让我看看你的决心。”怪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沉重,语气不容置疑,长袖一甩,一把匕首掉在了徐胜的跟前。
“好”
徐胜抓起来匕首,一点点地举起,缓缓地对准了心窝,一瞬间,心如止水。
一刀,只要一刀,他就能结束卑微无能的一生;就不用再去想那么多的伤心事;就不会再受到怪人的压迫与利用。
就只是一刀。
这一刀必须要快,不能有迟疑,越是迟疑就会受到越多的痛苦。徐胜不想受苦,受够了。
死了,未必是件坏事。徐胜劝慰自己,毕竟他活得并不开心,父母双陨、兄长下落不明、前途一片渺茫,又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实在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至于许丽子,徐胜笑了笑,他不配。
他动了,双手用力,肌肉紧绷,不但是肉体,连带着身上的“无形秘力”也被全数调动。
这一刀一旦落下,他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