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摆在桌上,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辉——这样的光辉往往在迟暮之年或是将死之人的眼中出现。
“这是我从护士学校毕业的时候,漂亮吧?”她熟练地翻到相册中的某一页,指着照片中叉着腰穿紫色法兰绒长裙的女人说。
湛云青点点头。
她满意地笑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往后翻了十几页,说:“对了,你也没见过你妈妈以前的照片吧。”
一张合照出现在湛云青面前。五六岁的小女孩站在一对外国男女中间,手上拿着冰淇淋,一脸倔强地盯着镜头。
“薇尔小时候可倔得很呢,很有自己的主意,而且聪明得可怕,看中什么一定要得手。”她把照片拿了出来,相片的背面手写了一个单词——薇尔列特。
“当年她突然跟我们说要结婚的时候,吓了我们一跳。”
湛云青抬起头,对上姥姥饱经风霜的目光。她的眼神说不上慈祥,而是炯炯有神如闪电的。她笑了下,继续说:“她以前像我,谁都管不住,我原本以为她会跟我一样不愿意步入婚姻呢。不过她现在过得也很好,我也是。看来有时候和别人一起生活也不是一件坏事,人的想法是瞬息万变的。”
听到这里,湛云青忽然领会了姥姥的意思。
感情她绕了这么一大圈是来催婚的。
“姥姥,我——”
“朝雨跟我说了。”姥姥打断了他,继续微笑着说:“他很担心你。”
谷朝雨说了?说什么了?湛云青愕然,没想到谷朝雨居然还拉上长辈来帮忙。他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眼手机,匆忙站起来,说:“姥姥,湛天明有事找我,我先出去一下。”
“好吧。”老人颇为遗憾地看了他一眼。
湛云青越想越无语,拉开门走下了楼,把正在和姥爷说话的谷朝雨叫了出来,站在檐下。
“怎么了?”谷朝雨一脸装傻。
“你跟姥姥说了什么?”湛云青觉得谷朝雨脸上就写着欠揍两个字。
“啊,我就是提了一下,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谷朝雨笑了:“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一点思想工作。”
“什么思想工作,我不需要。”湛云青无语。
“你很抗拒亲密关系,不是吗?也许你需要一点……治疗?”谷朝雨耸耸肩,拉着湛云青往屋子里走。
“你要带我去哪?”湛云青发现自己居然完全挣脱不开谷朝雨,而且一用力太阳穴就痛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