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年前在附中开过一次讲座,那时候你还没入学吧?”
“是的,我那时候还在上初中。”白阮松了口气,顺着湛云青的话说:“不过那次讲座的录像我看过好几遍,您染了金发,很好看。”
湛云青眸光闪了下,有些惊讶:“啊,好像是染了。”
“是《金色之死》的时期,您饰演男主角。”白阮说到这里难掩激动,颊边透出淡红,搭在腿上的两手轻握。不过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很不好意思地偷看湛云青。他的屏保就来自这部电影,主角房村是个富可敌国的美少年,一生沉迷艺术,推崇□□之美,终生童贞的同时是个残忍的虐待狂,结局为了完成自己的艺术目标,把自己做成了雕塑。
少年犹如阿波罗献身般的死亡、桀骜的目光与温驯的姿态,使白阮印象极深。
湛云青被白阮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逗得想笑:“再看要收钱了。”
听了这话白阮第一反应居然是算起了自己的余额,接着才意识到湛云青只是跟他开玩笑。他发觉自己总是很难招架湛云青,索性移开视线,规规矩矩地坐好,向湛云青道歉:“不好意思湛先生。”
湛云青瞥了他一眼,又笑了。白阮纹丝不动地坐着,目光坚定脊背挺直,好像是来军训的。
“你很喜欢房村?”湛云青问。
白阮点头:“他很美,理想主义,有一种即纯洁又冷酷的特别气质。”
“可我和他不一样。”湛云青撑着脸,移开视线,状似随意地问:“见到我会不会失望?”
白阮毫不思索地否认:“怎么可能。”
湛云青正想说什么,忽然看见目的地到了,兴致寥寥地止住话头下了车。白阮见他下车,也立刻拉开车门,从车屁股后面绕到湛云青身旁。
精品店就在校门外,此时高中还在上课,店里没人,老板正坐在门口打游戏,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
白阮掐了掐指尖,掩住局促,走进店里,在柜台前看了一会儿。
湛云青比他想象的还要温柔,他将手搭在冰凉的台面上,感觉自己心脏跳得有点快。
学校附近精品店商品更新的速度很快,那块腕表已经是几年前的款式,皮质的表带,银色表盘金色指针,当年还算风靡,如今却被电子表取代。白阮找了半天才在最角落看到一只差不多的,包在外面的塑料保护膜蒙了一层灰,勉强能看出里面的表带是白色的。
“选好了吗?”湛云青凑过来问。他戴了口罩,因此就算凑近了,也感受不到呼吸。白阮借着玻璃柜台的反光对上湛云青深邃狭长的双眸,些微地有些遗憾,点头:“好了。”伸手点了点那块表的位置。
湛云青顺着白阮的指尖看过去,那块灰扑扑的便宜表并不能引起他目光过多的停留,于是他便理所当然地打量白阮的手。
白阮的手出乎意料地大,有些粗糙,指甲剪到游离线的位置,不过在基因彩票的加持下还是能称得上好看,骨节纤秀,手指修长,在湛云青的目光中不自在地动了动。
“老板,把这块表包起来吧。”湛云青扫了收款码,把老板喊了过来。老板还在激烈地游戏中,伸长了脖子,眼睛还盯着屏幕,喊道:“你们自己拿吧,袋子就在柜子旁边。”
白阮连忙伸手:“我自己来。”他将表拿起来,也没用袋子,将防尘膜扯下来后便要直接戴上表。
这块表的表带比他之前的那块细很多,白阮扣了两下都没扣进去,湛云青见状,伸手帮他将表戴好。他动作很快,快得白阮来不及抬头看湛云青的表情,也没来得及调整好自己的错愕。
“好了。”湛云青笑了笑,将白阮的错愕尽收眼底,把刚刚顺便一起买的棒棒糖放到白阮手里,走了出去。
白阮连忙把糖塞进口袋,跟在湛云青后面。湛云青听着后面的脚步声,满意地笑了笑,回过头问:“你高中在这儿上学,家里应该住在这附近?”虽然他早知道白阮不住在这儿。
“是的。”白阮沉默了两秒,果断回答。
“那我就不送了?”湛云青眨眨眼,拉开车门。
白阮很想留住湛云青,或是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对方。但是湛云青对他的好感度仍然停留在1%,他怕自己贸然举动反而出错。
“好的,谢谢湛先生。”他给湛云青微微鞠了一躬,十分恭敬礼貌。
湛云青打开车门,又打量白阮。白阮肩颈的线条紧绷,像模像样地维持着可以勉强称之为“风度”的东西。而对方那出于紧张导致过于简洁的话语,几乎能品出近乎讨好的语气。好在他清冷出尘的皮相与气质在那儿,这样的反差只会让人觉得心软。
最重要的是,能让湛云青心软。虽然那也只是一个瞬间,很快便被他调整了过来,面色如常地坐回车里。
白阮目送着湛云青坐上车,才想起自己那块旧表还在湛云青那儿。
会被扔掉吧?白阮摸了摸口袋里的糖,有些可惜。如果要进垃圾桶,不如由他收藏,毕竟它曾经是被湛云青握在手里过的。
湛云青坐回车里,靠在椅背上,拆了一颗棒棒糖塞进嘴里,仰头闭目养神。
苹果味的。他买了一支葡萄的一支苹果的,本来打算把苹果味给白阮,好像一不小心给错了。
……不喜欢苹果味。湛云青皱眉,将嘴里的糖咬碎咽了下去,用虎牙咬着棒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卿寒的号码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