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的八两,还耍什么威风。
“师父!!!!师父!!!!!救我,救我啊救我……救……”
乍闻断断续续的惊呼,宿涵惊慌失措地推开了守在金券门口的人,冲进来径直朝着卫冰清而去,曲尘嫌恶地瞪了他很大一眼,却见这人失心疯似的,双瞳无神,嘴唇微张挂着些口涎,头发都蹭乱了,上面插着些枯草,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卫冰清面前,抱着他的腿不撒手:“师父救我!救我!!你告诉师妹,那些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
卫冰清这边还一脑门事没理清楚,正愁着要怎么跟曲尘周旋下去,自己这个窝囊徒弟跑进来就哭哭啼啼大叫大喊,让他更加没有颜面,他踹过去一脚,“你发什么疯病!!”
宿涵迷迷瞪瞪地被踢开了,又跑回去死死地揪住卫冰清的裤腿,痛哭流涕,“师父!!你不能这样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那是你的女儿,亲生女儿!你跟她说,你好好跟她说她一定会听的,她听了就知道不是我的错了不会要我的命了!”
挣脱不开,卫冰清镇定了会,沉声问他:“你现在好好把事说清楚,东一句西一句为师听不明白。谁要你的命?你哭哭啼啼的又关雪晴什么事呢?”
宿涵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了卫冰清裤子上,断断续续地哽咽起来:“是……是师妹,她……她的鬼魂来找我来了……她来了……我瞧见她了,她说她见过元辰和阿彦,知道是我杀的,师父……”
“师父你做个主,叫她回去,这边完事儿了我给师妹烧纸钱,我忏悔我磕头,我……”
“你说你看见了雪晴?”卫冰清听后觉得奇怪,神鬼之说他自来不信,可如果宿涵口口声声说看见了,而这个所谓的“鬼魂”还能说出阿彦和元辰的死跟宿涵有关,那定是有心人利用宿涵胆小懦弱的性格在故意吓唬他,卫冰清提着宿涵的衣领拎了起来,逼视着道:“你在哪看见的?在哪?!”
宿涵僵成了一个木偶,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指着身后,头木讷地转过去,想看又不敢看的盯了几眼门外:“马上就来了,她马上就来了……她说要带我下去……”
“奈何桥好多人等着我,师父……那些人不全是我杀的呀。”
“他们为什么都算到我头上……”
“废物!”
卫冰清见他已经被吓得神智不清,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索性把人往边上一扔,吩咐门外的守卫去看顾秦筝的牢房,就在此时,金券周围的墙壁发出了闷响,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咔嗒”声,像是链条抽拉着什么沉重的物体缓慢爬升牵引,金券顶淅淅沥沥地掉下来许多灰尘,不知哪里来的阴风灌了进来,把四周的墓灯吹得直晃。
“她来了……她来了师父……”
宿涵全身发软,瘫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小涵子?”
只听见一声俏皮的呼唤,宿涵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声音不是从门外传来的。
曲尘猛地抬起头,这声音虽然很细,却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且是从顶上传来的,只见金券的莲花穹顶,自花蕊中心向四边齐齐整整地裂开,四面墙壁也随之缓慢后退,摆放棺椁的墓穴仿佛一个小盒子,拆掉了四面环绕的围挡,空间比之前大了几倍不止,几人孤零零站在中心,墙壁和穹顶还在被什么东西拉着缓慢地退场,不过曲尘目力极好,他循着声儿看过去,瞧见的并非什么卫雪晴的鬼魂。
那分明站着两个男人。身形颀长,一黑一白紧紧贴在一起,黑衣服那个头上梳着小辫儿,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反而显得有些俏皮,坠着些金色的银杏头饰,嘴角向一边勾着,笑得很是诡异,这张俊美无双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灯火里愈加锋利,曲尘心里腾起一股怒火,越看这人越讨厌,除了温庭云还能有谁!发现曲尘看见自己了,他松松垮垮地搂着身边的白衣男子,刻意往自己这边拢了下,让那人直接贴在了自己胸膛上。
白衣服这位穿得就有些奇怪了,收腰绣花的长裙,轻薄飘逸的素白锦衣,头发也是随便往后拢了个揪,眉目柔和眼含笑意,却只看他身边人时会如此,曲尘目光落在他身上就移不开了,发着狠又心中惋惜,恼得他莫名情绪不稳,即便是下了蛊,这人身热情动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也未曾这样看过他,哪怕施舍一眼都不肯,曲尘磨着后牙,低且无奈地轻唤了一声,“秦筝……”
秦筝注意力都在宿涵身上,没理曲尘,倒是温庭云把手从人肩上滑到腰间,极尽亲昵地问:“人家喊你呢,不打声招呼?”
秦筝拐了他一下:“别闹。”
曲尘脸已经青得发黑了,一旁的卫冰清刚一看见就明白过来是秦筝在装神弄鬼,他抽出剑便指着二人的方向大喝:“好歹是你亲妹妹,秦筝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竟然利用死者装神弄鬼!!!”
宿涵看过去一眼,发现高处的那袭白衣尤其扎眼,他根本听不进去卫冰清在说什么,只知道现在追着自己而来的白衣女鬼已经飘起来了,还飘到了很高的地方悬空着和他师父对话。
他汗毛直立,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硬是爬过去抱住卫冰清的两只腿:“师父!师父她来了!你告诉师妹……你告诉师妹不是我干的!元辰和阿彦是我杀的……岳师弟也是我害的……呜呜呜……除此之外,我没再干过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