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叹口气,认真道,“说白了,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真想过非要杀了他或者如何,只是要个说法,替我娘……我小妹要个说法,至于其他,我根本不在乎。”
“哦?不在乎啊?”温庭云轻轻揽过秦筝的腰,笑道,“那会儿陪你去捞鱼,你卷着裤腿站在河里,手里握着剑,插着一条滑溜溜的鲤鱼,然后对着岸边的我怎么说的?”
秦筝想起自己年少轻狂那些豪言壮语,脸一红,有些扛不住了,忙去捂温庭云的嘴,却被他把手给抓在自己手心里,见秦筝不好意思,温庭云来了劲儿继续道,“你说总有一天要做个名动武林,剑慑天下的豪士,要行侠仗义光大广寒门威,要这江湖提你秦筝之名,就能把那些奸佞恶徒吓破胆。你要让别人知道习武之人不是只晓得舞刀弄棒争名夺利,用自己手中剑,一点点凑出个天下太平的模样。”
这些话羞耻极了,秦筝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说的,他就闹不明白了,温庭云其他不好好记,怎么老记得这些自己口没遮拦说出来的张狂话,他叹口气,“……谁没个年轻的时候,那会儿老琢磨着要练就一身本事去扶弱济贫啊惩奸除恶啊,然后幻想着江湖上能流传着秦大侠的光辉事迹,我也不算辜负了师父师母的栽培,还有爹娘在天有灵也会面上得光,谁能知道呢,名动武林也分好名和恶名,要这么说来,我也算是做到名动武林了……”
秦筝自嘲一笑,喝了口酒,斜眼笑眯眯地看着温庭云,月儿如勾,光照在温庭云的侧脸把眉眼晕得柔和很多,秦筝慢慢凑过去亲昵地在他脸上吻了吻,醉醺醺地低声笑着,“我还说过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你干脆一股脑都说了吧。”
温庭云搂紧了些,笑得极其满足,道,“你还说要一生恣意纵横,再寻个知心人浪迹天涯,也就圆满了。”
秦筝摇了摇酒壶里的酒,听着小珠子叮叮当当撞在壶底的声音,淡淡道,“这倒是真心的,不过……可真难啊。”他握紧温庭云的手,视线停留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思绪飘得有点远。
知心人是寻到了,如今什么都不在乎也算恣意,可是携手浪迹这个心愿成了他现在最大的心结,轻易不敢提,又总是挂在脑海里,时不时就会妄想一番,万一呢?万一这毒可解,万一他也有资格跟温庭云提一提以后,是不是可以肖想一下两个人春风得意,执手天涯呢?
“明日一别,我瞧不见你会心里不安,地藏神教危难关头,说什么都像在劝你要明哲保身,这档口再说这话好像教你畏畏缩缩似的。男人要顶天立地,闯出一番事业成就些功绩总不可能不流血的,我明白。只是……”
秦筝柔声说,“我舍不得,你别叫我回去的时候看不见你人了,好吗?”
温庭云怔住,深情地望了他一眼,点点头,把人大力搂在怀里,还按着后脑勺往自己肩膀上扣,“拜托哥哥去取的东西不一定要给我,你拿好了。至于其他,烧了干净,谁也没有后顾之忧。还有那位曲国师……”
温庭云深吸了一口气,抱紧秦筝餍足了似的享受了片刻,又道,“我不信任他,倒不是因为他对你存了什么不轨之心,事关重大,哥哥以保重自身为上,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照我说的用那法子就行,估摸着那会儿全天下也该知道了。”
秦筝微微抬眼,鼻息呼在温庭云肩膀上,低低“嗯”了一声。
心照不宣的爱意不用再多说,二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赏月喝酒,后半夜随意宿在了简易棚屋里。
天还没亮的时候,秦筝和曲尘就牵马上路了。
翌日,温庭云和武当的人马准备往断水崖赶去前,他收到了地藏神教的密报:各大门派集结兵马,逼近断水崖。二谷主身中剧毒身亡,七谷主傅严,叛逃。
神教危急,请谷主速归。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在外面忙了一天,然后明天也是要忙一天,明天不更新啦,以后都是周一到周六更新哈
第90章
一行人轻装便行,快马加鞭,不过三四日的功夫就赶回了断水崖。
闲杂人等不得入教是地藏神教百年以来严格遵循着的规矩,温庭云把他们安顿在几里地开外的镇上,商量好了见机行事,便自己一人回了断水崖。
无忧谷内,还未进去便见谷外严阵以待,守卫的教众看见是谷主回来了,又惊又喜匆忙迎了进去。跟在他身边的人一路小跑,忙不迭地将如今教内情况说与他听。
“二谷主是被毒死的,七谷主叛逃后有人去跟大谷主告密,说他在洛阳与主上私会密谋了些什么,故而如今大谷主把矛头直指九谷,说是苏耽下的手。卫冰清带人攻打断水崖在即,大谷主之前召集各位谷主议事,以苏耽为前谷主需此时代表九谷为由把他叫了去,结果人差点没被当场打死,咱们拼死才把他捞回来,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温庭云听到此处嗤笑一声,“这不是他活该吗,他在自己屋里?”
下属道,“是,叫人给他看了,那伤就是死活不见好,其他谷的人来九谷叫嚣了数次,无法,只得加强守卫封谷不出,得到主上马上回谷的消息,弟兄们才安下心来。”
温庭云脚步一顿,原本是想先回正厅把兵马人手安排好的,想到苏耽那个糟老头子装疯卖傻便索性先去瞧他一瞧,“把人都叫到正厅等着我,我先去看看苏耽,顺便,山谷门口的人都撤走,大门敞开,再叫人去告诉大谷主一声,本谷主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要干什么来我无忧谷自己说,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