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蹄胭脂马如飞似的踏在泥路上,泥水飞溅。
身后九骑,仍然跟随,一片黑色的斗篷扬起,迎风极力鼓舞。
那马蹄声就沉闷而有节奏,在官道上形成非常有韵律的隆隆响。
……
十骑旋风般顺官道南下,不过快到辰时中的时候,众人度渐渐慢下来,最后提缰慢走。
因为前方官道处一个拐弯,走来了一大群难民,个个扶老携幼,挑着锅碗铺盖,钱三娘可不想放马冲撞了人群,而且她也想问问他们灵璧的情况。
她提缰缓缓过去,一边打量周边的环境,离官道右侧几十步外有一片黑色泥石的荒凉山包,长满了各类的杂草灌木,都不高,似乎紧在小山包后,有一条小河之类的。
然后官道左侧是大片的盐碱地,密布高低不平的杂草,那过去一里多的地方,还有一片小树林,草与树连成了一片。
她看了看,眉头一皱,就想起自己在废宅中的遭遇。
身后蹄声一紧,李如婉也上来,她眺望四周,低声道:“三娘,流贼最擅伏击,这一片的地势,特别那个山包……”
钱三娘一把取下自己的骑兵旁牌,取在了手中,然后吩咐后面:“盾牌都拿好了。”
李如婉与万叔、谭哥儿立时服从,个个摘下旁牌,或持或套,新来几骑看了看,也随大流的取下骑兵旁牌持好。
黎叔却不以为然,说道:“钱丫头,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难道这边也会遇到流贼?除非他们半夜就待在这边。”
万叔劝道:“我们一行过来,很远都能看到,有贼就糟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黎叔还要说什么,钱三娘就目光一冷,大喝道:“不服从军令,军法从事!”
众人都是一震,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钱三娘,黎叔面皮就过不去,不过看着钱三娘森冷的目光,想想今日她的大捷,六子也因为莽撞不听令身死,虽然面皮挂不住,还是依言摘下旁牌套上。
只是嘴里嘀咕道:“真是的,连九爷都不敢这样喝我。”
他看着钱三娘,心中还有异样的感觉,这丫头,她小时候自己还与九爷帮她换过尿布呢,这是长大了?
余者各人也有异样的感觉,好象进新安庄后,三娘开始变了,不是以前那个冷漠孤僻的小丫头片子了。
钱三娘率众骑出了官道,走上了左侧的盐碱地边,杂草密布,就到了马腿处。
然后众人等着,看那群难民过来,看他们神情颇有些惶恐,流贼不是好东西,很多官兵同样不是好东西,眼前这些是官兵哨骑?他们不会杀良冒功吧?
钱三娘叫住一个老者,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她说道:“老头你不用怕,我只是问流贼的消息,你知道吗?”
老者听她声音虽冷,好似让人掉入冰窖,但只是询问贼情,松了口气,连忙告知,流贼还在攻打灵璧县城,听说领军的贼将是“一只虎”等人,当然,他也是听说。
然后见钱三娘也算和气,更是心中大宽,叹道:“灵璧这么远,都有流贼来,俺有家不敢回,现在也不知到哪可活。”
钱三娘道:“你们到睢宁去,那边练总杨大人会收留难民,有吃有喝。”
官道上的百姓都是听到,纷纷喜道:“真的吗,杨大人真是万家生佛啊。”
钱三娘又问了几人,回答大同小异,毕竟他们只是寻常百姓,也懂得不是很多。
钱三娘等人就看着他们过去,看他们扶老携幼,挑着担子在官道上走得满路。
然后后方又走来一群难民,个个以毡衣被褥罩着头脸身体,似乎很畏惧寒冷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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