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林的出现就像是信号,这让他对程小北的这通电话,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并未急着回拨给对方,明维收起自己的手机,瞥见摆在办公桌上的抽纸盒,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拿。
面前这张办公桌又宽又大,抽纸盒摆在整张桌子的中间,即便明维伸长了指尖,却也仍旧够不到盒子里的纸巾。
陆封州坐在办公桌后审阅文件,没有丝毫要出手帮他的打算。明维转而绕到桌子后方,停在了距离陆封州不近不远的地方。
他一只手轻轻抵在桌边,另一只手再次近距离地伸向抽纸盒。指尖即将碰到纸巾的时候,手腕冷不丁地被陆封州从半空里抓住。
“做什么?”陆封州脸色喜怒难辨地问。
有自己推开他的手的举动在前,从对方的话里察觉出几分明知故问来,明维不动声色地回答:“我拿纸擦嘴巴。”
陆封州按住他的那只手没有松开,另一只手从纸盒里抽出干净的纸巾。
不明白他这番举动的意图,明维心中微微疑惑,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陆封州脸上不见任何情绪波动,慢条斯理地将捏在指尖的纸巾递到他面前。迟疑片刻以后,明维最终还是伸出撑在桌边的那只手去拿。
对方停在半空里的手倏地往回撤了撤,明维尚未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地跟随他的动作,朝他所在的方向稍稍前倾。
一秒以后反应过来,陆封州的举动极有可能是故意为之,他眉头轻蹙抿起嘴巴,放下手就要朝后退去。
陆封州却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预兆地站了起来。
明维甚至还来不及退回去,视野内陆封州的身高瞬间拔高,对方的胸膛骤然朝他贴了过来,嘴唇擦着他的下巴与唇珠轻轻掠过,距离极近地停在他的脸旁。
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感受到迎面洒落下来的温热呼吸,明维神色恍惚地转过肩头,掌心按住桌边缓缓往后挪去。
陆封州陡然抬手扣住他肩头,两条手臂越过他身侧撑在桌边,以松松环抱的占有姿势,不由分说地将他堵在办公桌前,“去哪里?不是要拿纸擦嘴巴吗?”
他说得轻描淡写,嗓音里却隐约透着几分危险深沉的意味。
虽然对方从未明示过,但其实明维也已经能看得出来,那晚陆封州让他离开,是真的生气。而得知外套的真相以后,陆封州似乎也生出了反悔的心思,想要让自己回去。
如若在外套被翻出来以前,明维没有去参加那场慈善晚会,那么他大概是愿意回去的。费尽心思掩人耳目地回国,明维不甘心自己的所有努力,都毁于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
但这样的假设也不尽然对。假若明维没有参加那场慈善晚会,或许那天晚上,他甚至都不会选择沉默离开,在遭到陆封州误会的境遇面前,他那点不愿意公之于众的秘密,以及不愿意摊开来给对方看的自尊,似乎也就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明维能够感觉得出来,对方还在为自己推开他的事不高兴。他眼下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有在对方面前,依靠理智来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抬手推了推陆封州纹丝不动的手臂,明维直视对方的眼眸道:“陆总——”
没有让他把剩下的话说完,没有任何预兆的,陆封州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明维面色微微顿住,后腰略显僵硬地压在桌边没有动。
大约是陆封州的目光过于强势,两人的姿势又这样暧昧,明维以为对方是想吻他。两人的视线无声相交,陷入短暂而又意味不明的胶着中,谁都没有先动。
明维的神经甚至不自觉紧绷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封州。脑中已然反复演练过多次,假如陆封州真的要吻他,自己又该如何做出拒绝。
他将所有心神放在陆封州身上,也因而当办公室外响起敲门声时,明维惊得压在桌边的后腰轻轻弹了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