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方的辩护律师不紧不慢道:“不愧是检察官小姐,条理异常清晰,那我也来一条一条以回答的方式证述我方的诉求。不及检察官对于法律的熟悉,但我的律师资格证也是考来的,我确定自己明白‘激情杀人’的定义。我先来回答后两点,被告人的确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他展开手里的纸张给左右看了看,由助理呈给法官。
苏子诚“呸”了一声。
“花钱就能开到的东西,李家人都有钱请你们律所的人还拿不出钱开一张鉴定报告?”检察官看向苏风行,“法官,我认为鉴定报告的真实性存疑,不能作为有力证据,我申请省立医院精神科专家现场鉴定。”
被告席后的李家人脸都青了,看表情骂的挺难听。
苏风行打了电话,暂时休庭,给双方一些休息时间,也等精神科专家过来。
“嘿,傻眼儿了吧,我爸说摇人就能摇人,还真以为弄一个假玩意儿就能糊弄过去呢?”苏子诚对这种行为十分鄙弃。
“有侥幸心理呗,就算不是你爸,碰上别的法官也会给精神科专家叫来,不少庭审过程中都有精神科医生当场鉴定,不得不说,这位检察官反应很快,要是被对方突然抛出来的鉴定报告打乱了节奏,后面就会有点麻烦了。”
省立医院跟法院离得很近,步行十分钟就够了。
精神科医生展示了自己的执业资格证以及职位证,身旁的助理医师跟在后头大声介绍医生的姓名和成就,苏子诚掏出手机搜了搜,这位医生的名字和照片下是一长串的“高级”“最佳”“老牌”等成就介绍和荣誉奖项。好,够权威,狠狠打对方的脸!
“轻度精神衰弱,有失眠,并无其他精神疾病。”精神科医生很快作出了结论,用小型便携打印机打印出鉴定报告,盖上了医院和精神科的章,并且签订了保证书,承诺所作出的内容与本人主观倾向无关,完全尊重客观事实,如有违背自愿承担法律责任。
之后的双方辩诉中,检察官嘲讽更甚。“还想装精神病以逃脱法律制裁,被告方真是不择手段。那么还请对方律师继续为我所说的第一点提出反辩证据吧。”
“第一点,被告人的情绪波动是否由被害人的严重过错引起。这一点证述起来可能会让女性不解和愤怒,但作为男性我相信应该能够理解。自己心爱的人怀了不属于自己的孩子,是个男人都会愤怒吧?”被告律师顿了顿,把问题抛出去。
李家人又被揭了短,所有的气都揉碎了噎肚子里。
唐禹扬凑近了苏子诚耳边小声说:“他前几句话是放屁,但最后一句我觉得有点道理。”
苏子诚白他一眼,“你神经啊?”他现在完全把被告人辩护律师说的话当放屁,全都是屁,垂死挣扎罢了,一点都不对。
“经过警察的鉴定结果可知真正侵犯了凌权的人是被告人的弟弟,设身处地想象一下,一个男人尊重妻子的意愿自愿放弃自己的生育能力,在外赚钱养家,妻子却怀了孕,并且没有打掉不属于两人的孩子,他会怎么想呢?他会认为妻子是出轨,他会觉得羞辱和愤怒,就算之后妻子解释了是自己亲弟弟做的,处于愤怒之中的被告人也很难相信,他会觉得妻子在狡辩,在诬陷,诬陷自家人以帮她保全腹中子。”
“放他娘的屁!”苏子诚原来还以为这辩护律师也就是收了钱来走个过场,这个李光灿犯罪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有什么可争辩的?现在发现这人还真是黑化得彻底,什么臭不要脸的话都往外说,蒋硕要是知道了不得气活过来?
检察官小姐当了苏子诚的嘴替,扬高声调骂了一句“强词夺理”,将席下的窃窃私语都盖下去。“所以你认为这是被害人的过错?被害人错哪儿了?错在没有打掉那个没成型的孩子?那是她自己的身体,她有权利决定自己是否留下这个孩子!被告人没有理解妻子,首先想的不是帮妻子解决问题,他就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何况使用极端手段将妻子杀害!少拿受害者有罪论粉饰你们的无能,这就是一场恶性杀人案件!且公诉方以强奸罪及故意伤害罪起诉被告人的弟弟!”
庭上爆发出一阵掌声。
法官宣判之后,众人就陆续离位,韩言声要等老苏一块走,苏子诚和唐禹扬先出去等着。他已经没有任何想要跟蒋硕男朋友交谈的欲望了,下次去陵园要好好跟蒋硕念叨念叨,怎么看走眼找了这么个玩意儿。
不过在出门前,他被人叫住,回头一看,他大爷的,是蒋硕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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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法律专业的(′???),不严谨啊不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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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激情杀人”:激情杀人,即本无任何杀人故意,但在被害人的刺激、挑逗下而失去理智,失控而将他人杀死,其必须具备以下条件:(1)必须是因被害人严重过错而引起行为人的情绪强烈波动;(2)行为人在精神上受到强烈刺激,一时失去理智,丧失或减弱了自己的辨认能力和自我控制能力;(3)必须是在激愤的精神状态下当场实施。
第46章结案(三)
“有事?”苏子诚很没好气,唐禹扬做好了随时把人拉走好好哄的准备。
“蒋硕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
“免了,蒋硕自己的功劳,怎么也轮不到来谢我,特别是轮不到你来谢我。”苏子诚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没必要对我敌意这么大,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辩护律师,你可能就不会这么对我。但有了蒋硕男朋友这么一层身份,你在看我的时候就已经带着偏见了,这本身就不公平。”
“谁要是在里头说那么炸裂的话为人辩护我都想往他身上砸臭鸡蛋了,别再什么事都往蒋硕身上扯了,你是你,我不关心。”苏子诚拉起唐禹扬的手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