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然是有的,不然当时怎会答应。”耶律臻顿了顿,“朔方质子是福王世子,福王是他们前任君王的兄长。”
“那这个质子呢?”
“……他到北辽后不足一年便因病去世了。”
叶姿一怔:“所以引起了两国交战?”
“也不全是。”耶律臻犹豫了一下,“父王当时派遣使臣送去书信致歉,并想将凤羽接回,但福王在朔方权势极大,又素与北胤王交恶,便阻止了此事。那时我朝与新宋发生龃龉,父王也无心再与朔方争执,接回凤羽的事便就此作罢。此后两国之间日益不合,朔方成佑帝在福王的怂恿下,一再侵犯我北辽疆土,战役就此而起,凤羽回国之事,便被彻底搁置了。”
叶姿蹙眉道:“难道北……我父王也没有坚持要将凤羽接回吗?”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你父王率兵四处征战,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此事?何况你兄长年满十六便随军参战,颇有北胤王雄风,或许你父王起初还思念凤羽,后来便也只能压制在心中,将所有精力都投注于世子身上了吧?”
叶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总觉自己的思想与他不合,即便说了也不能引起共鸣,便沉默了下去。耶律臻看看她,问道:“凤盈,你看起来闷闷不乐,是否想到了凤羽与你的往事?”
“没,没有……”她慌忙解释,抬头道,“我只是还不太明白,朔方送来的是福王世子,为什么我们送去的却是凤羽,而不是世子?”
耶律臻扬眉,似是有些讶异:“这个问题……恕我不能直接说与你听了,或许等你父王回来后,你可以再问问他。”
叶姿茫然。
此后一路并无异常事情发生,前往燕州途中皆有驿站,耶律臻只带了数百禁卫随行,行动起来要比先前从雪山返回时更为方便。
虽如此,叶姿还是心怀忐忑。自从那夜在昊天城遇到怪人后,她就时常被噩梦惊醒。
捡到的那只手表还藏在她身边,她在夜间曾悄悄取出研究过。幽绿的光点每到夜晚便愈加显著,只是指针始终停在七点四十一分,叶姿试着在手表两侧寻找按钮,可奇怪的是,这手表上根本找不到调整时间的地方。背后钢盖中间倒是有一公分大小的圆形凹陷,上面隐隐约约还刻有指纹,叶姿将每个手指都按上去试过,但不起任何作用。
她的心里有隐隐的担忧,但始终不敢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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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上京的第六天傍晚,这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燕州。燕州位于北辽东北方向,距离朔方不远。与坐落于草原中的上京不同,此地位于茫茫戈壁之畔,风中尽是沙粒,叶姿只能以纱巾掩住面容,只露出一双眸子。
车队在城门外停驻了下来,她坐在光线昏暗的马车中,等着那个从未见过的弟弟,也即是她成为凤盈郡主后所要面对的第一个“亲人”。
夕阳越来越黯淡,车外的马匹在低声嘶鸣。除此以外,便是呼啸而过的朔风,卷起漫天黄沙乱舞。
“来了!”忽有人在不远处叫了一声,随后,外面便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叶姿怔坐着,耶律臻敲着车窗道:“凤盈,出来吧!”
她不知为何很是慌乱,急忙掀开了车帘。斜阳如血,云层低沉,漫无边际的荒地间还有积雪未化,灰白枯黄绵延至远方。就在那遥远的地平线处,有一列马队正缓缓而来。
清冷的铜铃声在风中时有时无,飘渺难寻。
叶姿自从穿越到北辽后也经历了不少意外,但却从未像现在这样不安。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少年,会让她心怀焦虑。
马队越来越近,这一列骏马竟皆是雪白如云,只有马蹄为乌黑,鬃毛飞扬间,宛如神驹。为首一个男子身着素白宽袖长袍,头戴网质黑笠,帽檐两侧丝带飘飞,让叶姿想到了曾经在历史书籍上看到的某国服饰。待得近了,可望到他衣袍正中以金色丝线绣有繁复花纹,加之深紫镶边,正衬得容颜如玉,儒雅不凡。
“这是谁?”她不禁轻声问耶律臻。
“朔方靖王。”耶律臻低声应答。
说话间,白袍年轻人已到近前,先行下马深揖道:“想必您便是北辽太子了,在下朔方李衍。”耶律臻将马鞭交给卫兵后,下马回礼:“有劳靖王将凤羽送回,听我父皇说,您也将随我们前往上京?”
靖王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些许无奈。他侧身抬臂指着那绵长马队:“皇兄命我献上白银玛瑙,以表达朔方希望停战的心意,还请太子殿下过目。”
“先不忙,凤羽在哪里?”耶律臻虽是这样说着,双目却望向马队中的沉沉木箱,似是要窥视其中是否真的只装着财物。
“请随我来。”靖王转身示意,耶律臻随即带着叶姿跟着他往马队方向而去。
一辆马车停在沙地间,厚重的车帘静静低垂。靖王微微俯身,朝车帘后低声道:“凤羽,北辽的人来接你了。”
车内并无回应,靖王缓缓伸手撩起了帘子。
昏暗的车厢里,坐着一个穿着素白狐裘的少年。与靖王的温文尔雅不同,雍容的狐裘长袍穿在这少年身上,却显得他冷若冰雪。车帘掀起的时候,他只是寂静地低垂着眉睫,直到耶律臻叫了声“凤羽”,他才缓缓地抬起了双目,却不含任何感情,就像只存活于属于自己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