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稳稳驶上主干道。临近假期,路上车流如织,然而万千繁华,也比不上身边那人淡然一个微笑。
半小时后,罗旭目瞪口呆地站在饭馆门口,“这、这跟医院门口的铺子……有区别吗?”两人身处一条热闹的街道,诸如烤串、大盘鸡之类的招牌比比皆是,不少餐桌就支在路边,小情侣们你侬我侬吃得正欢。
面前这家铺面不大,灯火通明,挤满了学生模样的食客。一踏进去,烧烤香气混杂着喧闹扑面而来。罗旭明显发晕,杨禛带他直奔后厨。
“啊呀!杨大夫,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一个系围裙的高个大叔把铲子一扔,直接冲过来,“这都两年多了,您一点没变样。”
“客套免了吧。老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实习生小罗。”
大叔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一把攥住罗旭的手:“小罗大夫……以后到我这吃饭,一律八折!”他两眼冒光,盯着罗旭脸上的红肿。“小伙子挺精神嘛!”
罗小旭讪笑几声,不自然地捂住了脸。
“还八折,黑店啊你!”杨禛一把拖过小青年,“给我们弄两个清淡的菜,再来一锅鸡粥。”
“好咧!刚进的土鸡,现宰现杀,绝对滋补。你们雅间先坐啊,一会就得! ”
推开过道不起眼的一扇门,清幽的水汽夹杂着花香席卷而来。原来饭铺背面是个湖,所谓雅间,实际是延伸到湖面上的平台,四周木栅栏围住,头顶悬着一盏老式的暖光灯。
平台搭了两张桌子,碗筷俱全。两人坐下,同时往外看去。湖水幽暗,倒映着岸边五颜六色的灯火,嘈杂隐约可闻。
沉默片刻,杨禛不由流露怀念的神色:“这里隔两条马路,就是医科大学本部。我一共在那里念了七年书。”
“那会大家都是穷学生,一排饭馆里,就属老刘厚道,物美价廉。后来他得了病,也是我的……老师主刀救回来的。”
罗旭没有忽视他的停顿,单刀直入:“你的老师……一定很厉害吧?”
杨禛盯着漆黑的湖面,没有出声。不知为何,罗旭见不得他这副怅惘的样子,仿佛转眼就会被悲伤没顶。
罗旭自己是个记者,就算不是顶尖的,也学过如何把握一场谈话。此情此景,他索性放开了来个专访。
“杨老师,您有孩子吗?”
“呃?没有,问这干嘛?” 杨禛果然回过神,眼神锋利起来。
“那你成家了吗?”罗小记专心研究手边的空杯子。
“还没,查户口啊你?”
“要不要给你介绍一身材爆好的漂亮姑娘?”
“滚!”精神洁癖的杨医生终于爆了粗,“罗旭我告诉你啊,再胡说八道……”
“那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一瞬间年轻人的表情,是近乎绝然的认真和坚持。目中的炽热,愣是把杨禛给震住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你、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是……”
谁知罗小旭下一句没正经地捏起嗓子,嬉皮笑脸道:“我现在一穷二白,求包养呢。唉,长得不够帅,没人往我兜里塞好吃的。”
杨医生一口气堵住,闪电般揪住了混小子的脖领,活动了一下手指:“这可是你自找的!”说完把手伸到他腋下,开始狠狠咯吱他。
罗旭天生怕痒,左躲右闪,笑得喘不过气来,扯着脖子喊:“大夫、大夫打人啦,救命啊……”
“大夫打得就是你!”杨禛气得半死,握手术刀的手指精准地戳在他软肋上。
小青年很快招架不住,“饶命啊!杨老师!我错了……”
这时门边一响,大叔端着热腾腾的粥和菜出现,“来、来,新出锅的热饭菜!”
冷面杀手杨医生这才松手,若无其事地回原位坐下。罗旭趴在桌上哼唧,“你下手也忒狠了,殴打伤员……”
大叔笑眯眯地上菜,又从变戏法般摸出一盒牛奶和一小瓶啤酒,看着他们道:“你们哥俩感情不错啊,就像过去那些年。一眨眼好日子又回来喽。”
杨禛不耐烦地打断他:“老刘,吴主任昨天还说看你肚腩都吹起来了,再叨叨可就显老了啊。”
“吴大夫?!他、他真是这么说的?!不会吧,我上礼拜还免了他的单哩!”大叔深受打击,抓着头发摇摇晃晃下去了。
罗旭满头黑线地盯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大夫,“杨老师,你……太坏了,吴主任多疼你啊?”
杨禛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鸡粥,小块金黄的土鸡浸在粥里,配上几颗葱花和咸菜末,鲜香扑鼻。小青年立马眼睛一直,口水哗哗的,屁股也坐不住了。
“你要是看见主任,会告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