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任家峪村的任家,来抱刚满月不久的四女香秀,面对来人,慧贤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女儿,尽管奶水不足,她却喂了又喂,就是不肯撒手给人家。
她心疼,但不能大哭,更不能大闹。
她不能失了家人的颜面,更知道家中生活的窘迫。只能借喂奶为由,多抱孩子一会儿…
同年秋收过后,全家人瞒着玉秀,让六岁的弟弟喜生陪着,说是去东山上胡家庄的亲家串门看戏。
从小没出过远门的玉秀高兴无比。喊着要妈妈也带上姐姐和妹妹一起去看戏。
谁知,母亲忍着泪,扭头说,你看院里晒的粮食,地里还有没收回的萝卜。我走不开,你姐姐和三妹还要帮我干些活。你带弟弟先去吧。
看着边说话,边揉眼睛的母亲,玉秀问:“妈,你怎么了?”
“没事,迷,迷眼了。”母亲掩饰着心内的酸痛,勉强笑着回答。
就这样13岁的玉秀被哄着上了牛车,离开了老宅。
玉秀和弟弟高高兴兴坐在牛车上,看着路两边发了黄的枯草和人烟稀少的山村,心里也纳闷,这地方荒无人烟,到哪看戏?
经过一天的颠簸摇晃,牛车终于停在了一处大院门前。
由于和弟弟相伴,玉秀虽然感到人生地不熟,却并不担心。相信看几天戏,会和弟弟坐牛车再回家去。
第二天起床,看不到弟弟,便到处寻找。
主家老太太和善却不减威严地说:“别找了,你弟弟一早坐牛车回去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没等老太太说完,她哭喊着冲出家门,飞奔上一道山梁,牛车早已没了踪影。只有她哭喊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
从此,玉秀开始了寄人篱下的艰难历程。
三年后,一顶花轿伴随着吹吹打打的锣鼓,锁钠声,进入王家庄,热闹非凡的音响,惊动了左邻右舍,人们都聚集在王家西院门前看热闹。
只见花轿落下,旁边马上披红挂彩坐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人们互相询问,怎么不见新郎官?男方家怎么只派来了个小孩娶亲?这是哪个地方的风俗习惯呢?
村人看见在众人的簇拥下,男孩被迎进了老宅西院大门。
约一个时辰左右,男孩牵着红色的绸花,拉着新娘子坐进花轿。
十八岁的玉秀,身材高挑,和母亲共同赶制的红嫁衣龙飞凤舞,头上蒙着的红盖头上的一对鸳鸯鸟好象正在水中游戏着,人们不仅又惊叹起母女二人的巧手绣艺来,“真是妈的女儿,箩卜的尾巴。妈妈心灵,闺女也手巧。”
看着男孩被人扶着上马,人群中议论纷纷,王家因何给大闺女找了个小女婿?
虽然娶亲的队伍已远离了王家庄,但人们的议论仍不绝于耳。
18岁的翠秀被马家用花轿抬走,来娶亲的十五岁的马家公子尚未成人,大姑娘嫁了个小女婿成为村里人的日常闲谈话题。
随着年龄成长,三女拉秀岀落的如花似玉。她不仅习得了奶奶的精明,更遗传了母亲与人为善的平和心态。
按现代说法是既上得了庭堂,又下得了厨房的。但却被父亲为还200大洋债务,许给邻村财主霍家大儿子做了添房,进门就有五岁的儿子和三岁女儿为伴。
因为是给人做添房,岀嫁时就没有姐姐翠秀那样花轿,锁钠迎娶了。
欲哭无泪的拉秀,进门三个多月都没和大自己十多岁的丈夫说过话。
回到娘家,既怕母亲伤心,又不敢惹父亲不高兴。姐妹几个,只能在私下里排解心中对父亲的不满。
不对称的婚姻,成为了乡邻们长久的话题。也成了女儿心灵中永久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