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昊还是很困惑。他皱着眉苦苦思索,却怎么样也想不合理:“我觉得一切还是不正常。”
“就算教皇为了‘神之侧’这样飘渺虚无的目标宁愿舍弃性命也要将我们一网打尽,约翰的做法还是不对劲。他此时更应该按兵不动地秘密准备,以便在权利的交接中取得优势。鼓动教皇来战场,除了早一些送教皇去见上帝还有什么用?他难道有把握在教皇身陨后迅速掌控局势?还是说他已经获得了教皇的继任资格?可是这也不对啊!我怎么看他这样的做法都不符合他的利益。”
“不合理啊,还是不合理。”陆昊摇着头,想要让发涨的脑袋清醒一下。
“是你一手将战争导向现在的地步,我以为你早就预见到了现在的情况。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得情况?”巫妖疑惑地问。
陆昊点点头:“我需要这样的战争,以前的小打小闹已经不能让满足我的需要了。的确,从一开始我就为这样的大战做足了铺垫,但是我还是为约翰的蹊跷感到不安。”
“算了,”他晃晃脑袋:“想不明白就算了,反正我不关心战争的胜负。就算是被一网打尽又如何?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发展。反而深渊正式登陆主大陆以后,光明阵营、深渊、我们三足鼎立,如何在各方势力的对峙中挑起混乱,将整个大陆拉进战场才是重中之重。不过,这次我们要做好损失惨重的准备,亡灵位面的联系如何?”
“我只能确定亡灵位面能收到我的灵魂讯息,但是如何从被放逐的虚空中准确地界定我的坐标是一个难题。”巫妖的语气有些不可捉摸:“只能肯定的是,即使清楚了我的坐标,从虚空中浮出来,并且准确地连接上主大陆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陆昊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真是无比期待亡灵位面莅临啊!那样我们就不用守着这么一点点家当过日子了。有着无穷无尽的亡灵,我随时可能对整个大陆开站!战火纷飞的星球才是最美丽的星球啊!”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巫妖沉吟着问。
“当然!”陆昊回答得斩钉截铁:“我需要战争!无穷无尽的战争!哪怕无尽的尸山血海在我面前,我也只会开心的笑!”
“可是我不会,”巫妖低声地说:“这次又会有很多很多的熟人倒在战场上了,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带着他们坚守到亡灵位面的到来,带着他们返回他们的故乡。但是看来,我不得不为他们送行了。”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陆昊挥了挥手,语气也变得异常严肃:“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事!”
巫妖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和往常一样,我会亲自执行,之后交到你的手里。”
在陆昊满意地点头的时候,巫妖接着开口了:“可是你真的不在乎吗?”
陆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巫妖也不需要他回答:“我觉得你其实是在乎的。你说你不在乎只是你需要‘不在乎’。”
“怎么可能?”哑然失笑的陆昊打着哈哈:“你应该知道,善良、怜悯等等这些情绪只会出现在你的身上!我怎么可能会在乎?我舍弃了人性中这些被誉为‘美好’的方面,可不就是为了此刻的毫不在乎?”
怜悯地摇摇头,巫妖继续对陆昊说:“你的心中还有净土,所以你的心里还没有完全舍去那些你不需要的东西。我看得明白,没有人能过完全舍去,也没有谁能够完全割裂。即使是女神亲自出手也不行。”
陆昊连续地摇头:“怎么可能!”
他不停地说了好几遍来强调,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坚定自己的信心。
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只有巫妖的沉静面对陆昊的苦笑。
“你就真的不能仔细考虑一下,将我回收了么?”巫妖再一次开口,将话题转移到一开始的阶段。
“为什么?”
许久,陆昊才低沉着声音问。
“因为我很累。”巫妖平静地作答:“我根本不适合做这个。我一直在向你描述我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我将这里改变了许多,而这些改变都是对你不利的。”
“我曾经努力地想要做好,也曾经为我们共同的目的前进。但是,我发现自己真的不是很适合。你的计划里不应该有我这样的执行者:一位过于善良的巫妖会对他的仆从产生不必要的情绪,枯燥的生活会让我跟仆从们的交往过密,过多的交流导致了仆从的智能进化,智能的进化又会加深我对他们的感情。”
“我能叫出他们中很多人的名字,甚至清楚他们的生平和喜好,我无法再简单地将他们当成一组数据……”
“这些我都知道!”陆昊粗暴地打断了巫妖的话:“每次我一过来你都会这样说,我的耳朵已经起了老茧了。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什么?”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以便梳理自己的情绪:“你知道的,路易,我需要你。”
“我并不喜欢路易这个名字,虽然我也不喜欢前面的那个。”巫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我知道你需要我,我也正是因此而诞生的。”
“但是很遗憾,我觉得我可能会辜负你的期望。使命与性格的冲突让我的精神不是很稳定,我觉得当初你的想法实在是过于理想化了。我还是坚持‘回收我’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陆昊突然站起身来,将脸伸到巫妖的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诉巫妖:“我现在不想听这个!”
“无聊你就去研究魔法,作战计划我会亲自来拟定,你喜欢宴会就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开,喜欢利亚就去追求她,你们就是要私奔我也会当做没有看见。但是别tm的给我说‘回收我’这样的字眼!一个字都不许提!”
“但是你我都知道回收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巫妖固执地说,闪烁的眼眶里透着些许黯然:“我不过是残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