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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人间天上烽火旺兄弟闫墙战未休(第1页)

第一回:人间天上烽火旺,兄弟闫墙战未休

诗曰: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各位看官,根据《山海经》记载,远古时期的世界天圆地方,大地上有九根天柱支撑着上面的天。天上为上界,地面为下界。中华大地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温度适宜、降水充足、物产丰富,据各种史书记载,几十万年前这片热土上就出现了人类。传说中,人类先祖后来演化成两类:炎黄族子孙中有德、有功者就成了神,顺着天柱上了天,不但法术高强,而且能长生不老。平凡的人在下界继续做人,《山海经》里说,后来人们形成了部落,推荐轩辕做了领袖,也就是黄帝,他创造了华夏族。他领导子孙们开疆破土、艰苦奋斗,在中华大地上繁衍生息、茁壮生长。但随着时间的流失,天上长生不老的众神逍遥自在、醉生梦死,逐渐淡忘了自己炎黄族子孙的身份,滥用超凡的神力,想控制下界的芸芸众生,逼着炎黄族上供朝拜,百般盘剥。炎黄儿女岂能任人宰割,自然奋起反抗,于是天界大军从天柱上潮水般杀了下来,炎黄族为了生存和自由,前赴后继、浴血奋战,人神间开始了长达千年的残酷战争。黄帝带领子孙,和天兵杀的黑天昏地、难分难解。后来黄帝战死疆场,埋葬在涿鹿鱼子山顶的轩辕庙,山腰竖起一座轩辕台。

天庭侵犯人类的贼心不死,天兵们全副武装、盔明甲亮,乘坐云车九根山柱冲下。列为看官,传说中大地上有九根天柱撑着青天,这里面最粗最壮的是不周山。这不周山到底在哪儿,今天肯定没有人知道了,看书中的记载,应该在中国西北的某个地方。不周山就成了天兵们杀向人间最重要的通道。这时候炎黄族的首领是共工,书中记载,他长得髦身朱发,铁臂虬筋,赤裸上身,腰系兽皮,力大无穷。他率领战士们奋死抵抗,极其勇敢、不惧死亡,怎奈天兵神力,法术高强,炎黄族士兵被大肆屠戮、横尸遍野,数量一天比一天少。这一天在不周山下的战场上又是一场血战,炎黄族和神族士兵绞杀在一起,血肉模糊,地上扔满了脑袋和零零碎碎的胳膊和腿。共工看着身后的士兵一排排倒下,他又是愤怒、又是绝望,脸抽搐着,怒目圆睁,狂吼一声,飞身而起,一头撞向了不周山柱。天地之间“轰隆隆”一声巨响,不周山哗啦啦折断,大地颤动、上天摇晃,天兵就像一群群跳蚤一样从山柱上摔下来。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把这些天兵砸成了肉泥。共工,这位勇敢的炎黄族首领,也葬身在了不周山下。不周山的倒塌不得了,阻断了天庭侵略炎黄族的一条大路外,《山海经》中还记载:“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意思是说天柱折了,西北就变高了,所以日月星辰都跑到了西北;大地东南变矮了,所以水都流向了东南方。各位看官,这古人的说法明显是想当然了,缺少科学知识,但也反映出咱们祖先的智慧,他们已经大体发现了我国西北高、东南低的地形特点了。

有看官问了:说书的你胡来,在咱们中国的神话里,神仙们上天入地都是驾云飞行呀,比如咱们的猴哥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那谁不知道?怎么到你这里又是云车又是天柱的,乱七八糟的。看官,话不是这样说。《西游记》等神话故事产生,那要比《山海经》晚了五千年,后人的演绎做不得准,还是以《山海经》更权威。《山海经》里记载的神仙可没有这么自在逍遥,升天入地必须通过天柱这九条“高速公路”,同时还必须乘坐交通工具,就是“云车”。“云车”什么样,书里没有明说,咱也没见过,估摸着和当时人间的马车差不多:一个四四方方的车厢,上面撑着圆圆的伞盖。不过下面可没有轮子,而是云气缭绕,云行则车走。可也不能乱飞,因为一旦到了人间,凡界地面上没有云气,云车就等于没有了“油”。所以这种云车只能高空飞行,来往于天地间运输使用。总而言之,《山海经》里的传奇世界和后来的神话世界有很大的不同,诸位不可混为一谈。

仗打成这个样,人间大地上烈火熊熊,这天庭的日子也不好过。话说这一天,九霄之上云雾飘渺、仙女飞舞、仙鹤翱翔、游龙盘旋。巍峨耸立的凌霄宝殿里,天帝端坐在高高的宝座上,这老小子双眉紧锁、面色阴沉。众神分列两厢,点点指指,小声嘀嘀咕咕。众神对于要不要把仗打到底,产生严重的分歧。天帝的妻子西王母为首的部分天神同情炎黄族,认为天人之间要和平相处,形成了鸽派,和天帝为首的鹰派严重对立。打仗打的是钱粮,是子弟,是消耗,时间长了折磨得天庭上的百姓死去活来的。反战情绪在天庭日益扩散,双方僵持不下,天帝蛮不讲理,一定要死扛到底。西王母愠怒之下和天庭决裂,率领部分主和的神将拂袖离去,回归自己的老家昆仑山。西王母临走之时,在云端招招手,一个一身白衣服的彩娥捧过一个古色古香的长匣。王母缓缓打开,一道白光和一道红光破匣而出。红的是一张大弓,如血欲滴,叫做彤弓;白的是一支箭,似雪晶莹,叫做素缯。王母再三摩挲着弓箭,就像一个妈妈抚摸自己的孩子,她凝望下界半晌,一抖手把彤弓素缯扔下云端。身后众神一片惊叫。有人问了:这把彤弓素缯什么来头?西王母干嘛要扔到人间呢?众神干嘛要大惊小怪呢?看官莫急,听到后面自然明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咱们再说下界的涿鹿战场,太阳慢慢爬上地平线,微弱的光芒下只见黄土漫漫,荒草丛生,到处都是白骨和尸体。彤弓素缯重重砸在地上,尘土飞扬。一个大汉大跨步走来,他身材高大,站直了能有九尺开外,头发脏乱,身着皮甲,手臂上缠绕两条黄蛇,腰间横挂乌黑重锤,身挎彤弓,箭壶中插着素缯。一群战士飞奔而至,把他围在中间。这位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夸父,共工死后他成了炎黄族的新王。

阳光忽的放射出自己的光芒,把大地照得白花花一片。突然间金鼓大作,杀声震天,黑压压的天兵高举利刃厚盾,像潮水一般的扑了过来。夸父回头大喝一声:“列队!”身后的士卒哗啦啦一声组成战阵,盾牌层层竖起,坚如墙;战车排排摆开,形成一座城池。数万弓箭手齐齐张弓,箭羽布满大地,像一座森林。夸父大喊一声:“攻击”。数万只乌黑箭只腾空而起,遮日蔽空,大片天兵哀嚎倒地。夸父运弓如风,一只支素缯嗖嗖飞出,如一道道闪电划开天际,天兵纷纷倒毙。炎黄族和天兵厮杀在一起。鲜血飞溅、肢体翻滚,喊杀声、惨叫声就像海浪一样满地奔腾。

夸父挂上彤弓,抽出腰中重锤,上下飞舞,扑上来的天兵撞上就死,挨着就亡。他的后面紧跟着一个年轻小伙,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皮肤洁净、细眉单眼、腰身瘦长,虽不粗壮,但腰身灵活,把手里的一把单刀舞成了一个光球,杀得天兵哭爹喊娘。各位看官,书中暗表这个小伙不是旁人,乃是夸父的亲弟弟,叫做逢蒙,现在是炎黄族的头领。虽然很年轻,但是作战勇敢,头脑又非常精明,深得部落上下的爱戴。不论是他的哥哥夸父,还是普通的战士,都认为部落的下一个新王非他莫属。

逢蒙一把单刀舞得风不透雨不透,忽然眼前红光闪动,一根绢索从旁急速卷过来,逢蒙单刀一立,横腰硬砍,那条绢索却极为柔软,受力之下竟猛然反卷过来。绢索头上捆着一个精钢虎头,“当”的一声重重撞在单刀上,逢蒙虎口巨震,单刀几乎脱手。他抬头只见一员天将,赤面红发,两只眼睛如同一对铃铛,头戴龙盔,身穿红色铠甲,手提绢索,一脸杀气。

逢蒙怒喝:“贼将报上名来。”

天将冷笑一声:“不认识爷爷西方广目天王吗?你小子是何人?”

逢蒙道:“炎黄族头领逢蒙。”

广目天王喜道:“大贼头的弟弟?索下受死吧。”

逢蒙揉身急进,一挺单刀,直取天王面门。天王右手轻抖,绢索旋风一样团团飞舞,从四面八方裹住逢蒙。逢蒙立马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逼过来,想要缠住自己的刀,他赶紧用力回撤单刀,护住全身。天王的绢索盘旋的更加急迫,“嘶嘶”脆响,如金蛇狂舞,密不透风,力量绵绵不断的压来。逢蒙的单刀慢慢的僵住,喘气都变得困难。

广目天王点头连赞:“好!凡间的小子能在爷爷索下走这么多招,真是很少见了。”

忽听背后有人笑道:“老弟马上得手了,还要哥哥帮忙吗?”

广目天王转头,只见一天将身高过丈,全身赤紫,绀发垂肩,一脸怒相,外穿紫色甲胄,手持锯齿长剑走来。

广目天王的绢索不停,回头笑道:“原来南方增长天王到了。小小毛贼,不劳天王。我看敌军右侧凶猛,我军非常吃力,请天王赶紧驰援。”

增长天王发足跑去,果然右军中一片大乱。只见一粗壮黝黑大汉,身高丈二,如黑铁塔成精一般,头发蓬乱,一部浓须扎里扎煞,好似一团铁丝。他袒胸赤背,肌肉硬如磐石,手持门扇大小的开山巨斧,在天兵中硬砍硬杀,劈菜切瓜般相似。当面的天兵大多只一合,或被震飞兵器,或被震断手足,或被一斧劈开头颅,死尸遍地。众天兵哪个不心胆俱裂,一声大喊,扭头就跑。

增长天王又是心惊又是佩服,急跳身迎过去:“好汉留名!”

那大汉晃晃巨斧,将淋漓的鲜血在鞋底一蹭,两眼一瞪道:“老子是炎黄族的头领鲧,废话少说,他娘的开打吧!”

鲧开山斧一横,挂动风声兜头劈下。增长天王横长剑迎着大斧奋力上磕,“镗啷啷”一声响亮,巨斧被堪堪崩开。天王“噔噔”连退数步,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巨响,眼前发黑,嗓子眼里发咸,长剑几乎脱手飞出。

鲧呵呵大笑:“天上贼军里中能接得住我这招天工开物的,你小子是第一个。”

增长天王脸色苍白,点头赞道:“好斧子!好汉子!咱们可得好好玩玩。”

鲧冷笑:“来吧小子,打个痛快的。”

增长天王舞了一个剑花,似一道秋水流过:“我手中这把无邪剑乃是天上神物,削铁如泥。我敬你是个好汉,才事先告知,以免兵器上吃大亏,休说我占你小子便宜。”

鲧点头:“废话少说,接家伙吧!”

鲧挺身扑上,劈头又是一招天工开物。天王不敢硬接,急忙闪身避开。鲧身随斧转,一招“搬山移海”,横斧拦腰劈去。天王纵身躲避,剑走轻灵,灵蛇般快速游走,势如疾风,从四面八方刺向鲧的各个要害部位。鲧手中加力,将斧头舞得如雪片飘落,杀得增长天王步步后退。书中暗表:这鲧可不是一般人,作为炎黄族的头领,地位只排在夸父和逢蒙后面。他为人耿直、很重义气,又是部落里的第一猛将,一提起鲧的名字,部落里不管熟的还是不熟的,没有不竖起大拇哥的。要讲威望,他甚至还在逢蒙之上。

这场厮杀从一大早一直杀到中午,炎热的阳光下处处弥漫着血腥气和腐臭味。夸父飞舞重锤,像一艘小船,在天军的海洋里横冲直撞。天兵一排排倒下,可更多的天兵踩过同伴的尸体如同海潮一般涌上来,将夸父层层围在当中。久战不下,夸父脸上又急又躁。

天军阵中忽传来琵琶声,声音幽幽咽咽、飘飘荡荡,轻柔得像一团团棉花。炎黄兵卒听了筋松骨软,脸上浮现出迷幻的微笑,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兵器“镗啷啷”纷纷掉在地上。周围天兵见状大喜,扑身而上,举枪就刺,举刀就砍。

夸父大惊,抬头见远处站立一员天将,面目惨白惨白的,全身白盔白甲,两只眼里充满杀气,脸上却带着甜蜜笑容,手抱琵琶,轻拢慢捻。

夸父大叫:“贼将有本事和我对战,搞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

那天将微笑着细声道:“你可认识东方持国天王的厉害?”书中暗表:这员天将乃是东方持国天王,是四大天王之一。他善用一把琵琶,发出靡靡之音,听的人无不骨酥筋软、灵魂出窍,迷迷糊糊之际就被夺走了性命。这把琵琶太厉害了,就是在天庭里,也是闻者色变。

持国天王手中加紧,那琵琶声悠悠吖吖,四散传开。逢蒙听了,直觉心神恍惚,单刀立即变得沉重百倍,每一招都绵软乏力。广目天王大喜,急催绢索向前,大喝一声“着!”,将单刀紧紧缠住。逢蒙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立刀猛砍,怎奈绢索柔韧异常,难伤分毫。广目天王双手一抖,绢索被拉得像木棍般笔直,把单刀一寸寸从逢蒙手中拽离。逢蒙死力抓住刀柄,双臂突突颤动,汗水顺着脸颊点点滴下。

右边战场的鲧也被琵琶声干扰得心烦意乱,大斧稍微一慢就失去先手。增长天王觑准一个破绽,手里无邪剑见缝而入,直削鲧的五指。鲧再想回护自己的手可就来不及了,冷笑一声,不管不顾的猛挥板斧撞向天王胸口,不求自保只要和敌人同归于尽。增长天王大惊,“哎呀”一声,一晃身体向后直翻出去,仓惶中长剑上挑、撩向板斧。耳轮中一声响亮,火星迸射,无邪剑被巨斧砸出一个巨大的阙隙,可是鲧的巨斧也被利剑削掉一个大角。增长天王脸色苍白,暗称侥幸,惊出一身冷汗。鲧看看自己的斧子,心疼的一跺脚,大骂一声“他娘的!”操起残斧纵身冲上。怎奈琵琶声声、夺人魂魄,鲧脚步踉跄,增长天王却招招抢攻,不过十数个回合,鲧的斧刃全被无邪剑削掉。鲧嘴里不停的骂娘,干脆把破残的斧子当成了锤头,勉强护身,且战且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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