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惊鸿流转,怀疑自己即将有奇遇,又担心不过是新的必死之局,但无论如何,这个从天而降的老太婆必然有一身武艺,才能从那么多追兵手下逃出性命。
与其事后被灭口,不如垂死挣扎一下,也许能谋得转机,老天总不会让她才活过来就又送命吧?
于是,等到强人远去,她再扒开柴火堆时,便迎着扑面而来的一道锋芒,瞪大双眼,清晰地喊了一声:“师父!”
匕首沁透着杀意,停在她眉心,却没有再往前送。孙婆婆艰难地喘息,体力渐渐不支,苏芽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战,咯吱咯吱的声音格外清晰。
十五岁的小姑娘双手紧抓着布裙,抖着嗓子,用尽力气,一字一句地说:“婆婆,我给你当徒儿吧,以后保护你,再不让人欺负你!……别杀我,我有用!”
好一阵沉默后,孙婆婆终于收回匕首,将身体倚靠在柴火堆上,把她上下一顿打量,古怪地笑了几声:“呵,你这丫头倒是胆大包天,敢跟我讲条件,可惜我却最信不过徒弟,那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看苏芽忍住惊惧试图辩白的样子,又慢吞吞地补充道:“……不过,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又似有几分天赋,伱先发个毒誓,日后要不惜代价帮我做一件事,我便教你武功。”
为了保命,一件事算什么?十件事都行。
就这样,苏芽跟着孙婆婆修习武功,照顾她重伤的身体,孙婆婆又借口自己摔伤后行动不便,说服老周头和周大柱同意雇佣苏芽在周宅做个零工,以便日常指点。
所以,这个神秘的孙婆婆,不仅是苏芽重生后遇到的最大变数,是支持她今生改命的最大依仗,也属实对她有再造之恩。
两年半来,虽无师徒之名,苏芽却是拿孙婆婆当成师父在伺候。
“婆婆,你决定了要我做哪件事了吗?”苏芽向死而生,自觉这条命不知道啥时候就交代了,头上扛着个承诺怕兑现不了,便常会问问。
“就你现在这三脚猫功夫,能做什么事?”
孙婆婆重回灶前坐下,慢条斯理地继续啃鸡腿,只从眼角缝里瞥了苏芽一眼,继续嫌弃:“你不是被叫来帮忙除尘的?现在闲着干什么?赶紧去整理,还等着张贴对联子。”
相处久了,孙婆婆已经不是初遇时那个凶狠的恶人,可这毒舌却没变过,苏芽被怼习惯了,闻言乖乖点头,将要迈出门时,身后又传来一句叮嘱:“最近谨慎些,夜里少来爬墙,白天也走路来往。”
苏芽疑惑地回头:“为什么?”
自从她开始跟着孙婆婆习武,先学的就是爬墙的功夫,后来,苏芽的轻功小有所成,不满足于各府后宅的妇人信息,便开始趁着夜色在城中各个府宅摸底,墙头越发爬得顺溜,轻功一日千里,反应机敏非常,等闲之辈可察觉不到她的行踪。
这周宅不过是多了几个人,总督府里她都来去自如,不至于谨小慎微到这地步吧?
“让你做什么就去做,哪儿来的那许多为什么?”
孙婆婆翻了个白眼儿,十分地恨铁不成钢:“周家那小主子身边带着人,关羽大意失荆州,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别耽搁我的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