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也无暇问她罪责,两人搀扶着便往门外跑,却皆是头上一阵剧痛,发髻被人在后面扯住了,于是双双往后仰倒。
荟芜也是有些阅历的年纪了,连忙跪地祷告:“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赵氏却没那么好的运气,她摔倒之后,头发依然被人扯着,在地上拖行了两三尺,又将她挂在那束长发上,颠了数颠,最后重重摔落在地。
荟芜的祷告一声接一声,赵氏仰躺在冰冷的地上,被摔得一时动弹不得,五脏六腑几乎要从嘴巴里颠出去了,未知的存在更让她心魂俱裂。
迄今为止,这室内除了她们两个的这番动静之外,并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她强忍着疼痛从地上再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往散着一点微光的门口摸过去,荟芜听着动静紧跟而上。
等这主仆两个没命似的扑进游廊,逃出怀月轩之后,苏芽才从屋里走出来,撇着嘴在池边蹲下,哼,什么臭女人,还想去摸沉淮睡过的床!
这赵氏对沉淮满怀恶意,不定在沉淮小的时候怎么欺负过他呢!
今夜小施惩戒,尤未解气。她皱着眉头,将那根石蒜锤浸在水里,仔细地洗了又洗,“啧,也不晓得洗不洗得干净,扔了总是可惜。”
适才进屋有些匆忙,手边一时没有趁手的东西,她便拿着蒜锤去吓唬荟芜,效果是真不错的,只是过后有些嫌弃。不过,想着那主仆二人的狼狈样子,她忽而又眉开眼笑,“蒜臼子呀蒜臼子,降妖除魔,还得是你!”
之后她又回屋里等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等到赵氏去而复返。
看着散落一地的钗子簪子耳环子,苏芽叹道:“看吧,倒也不是我不近人情,实在是你们的主人鼠胆,不敢回来寻呢。”
她将那些首饰捡起来,用个帕子都包好了拎着,又将那盏更灯提起来扔到门外池边显眼处,然后颇为满意轻松地扬长而去。
回到苏宅,这一觉便睡得踏实了。
清晨打着哈欠洗漱完,拖着步子循着饭香一路进到饭厅里时,苏芽的眼睛还没太睁开。
今日早饭是小菜配着面片汤——升级了新配方,用的是昨夜才熬好的鸡汤,颜氏以前可不曾这般奢侈过,颇觉手艺大长进,她找到了发光发热的所在,每天恨不得泡在厨下,只是还有个小晚杏跟着,这会儿又去哄孩子起床。
“嗯嗯,我娘的手艺,就是好。”苏芽独自品尝美味,两口鸡汤下肚,嗯嗯有声,精神彻底觉醒,决定等会儿要去认真地恭维一下亲娘的辛劳,不妨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她那半勺面汤拿走了——
“让我尝尝,有多好。”
苏芽回头,新奇地看着精神抖擞的沉淮,又看看外面的天色,这厮今日起得这么早,精神还这么好?
沉淮在她旁边坐下,自在地从饭煲中新盛了一碗,放在苏芽面前,自己把她的那碗拿了过来,“发什么呆?吃吧。”
那是她喝了一半的……这厮举动如行云流水,苏芽才反应过来,嫣红上脸,“你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再多睡会儿?”
“饿了,”沉淮吃相甚是好看,“想和你一起吃饭。”
“哦……仔细莫再累着了。”
“那不会,昨日是昨日,我保证从今日起量力而行。”
瞅着不像是逞能的,就是秀色可餐,影响人家正常吃饭。苏芽笑弯了眼儿,看一眼沉淮,喝一口面汤,看一眼沉淮,再喝一口面汤。
终于看到沉淮顶不住了,无奈地放下碗快,“好好吃饭。”
“啊?哦!”苏芽两口把碗里的面片汤喝掉,然后起身,“你在这里等着。”
回来时,她把那包钗簪放到桌上,“周宅里,你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让人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