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看着他说:“注意力集中一点。”
说好了晚点要联络,蒋随直等到熄灯也没接到段灼的电话,人也没有回来,结果导致他一晚上没有睡好,连续做了两个噩梦都与段灼有关。
第一个梦里,他看见他被一群富婆围着灌酒,不敢反抗,喝得面红耳赤,他走上前去阻拦,段灼却凶巴巴地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第二个梦里,段灼回到了寝室,抱着马桶一通狂吐,酒水,未消化的食物残渣,混杂着黏稠的血丝。他吐着吐着就晕了过去,任凭蒋随怎么拍他,喊他都没有反应,后来甚至连呼吸都减弱了。
蒋随惊醒时一身冷汗,心脏狂跳,还没完全从梦里抽离出来的他反射性地去摸手机,想要叫救护车,而后看到旁边空着的床位,一颗心又沉下去。
段灼到底在干什么?
蒋随很少被除了比赛以外的事情牵动情绪,最近的愉快也好,沮丧也好,似乎全都与段灼有关。
凌晨三点半,他缩在被窝,屏幕散出的光亮,照亮他两道揪着的眉毛。
想说,你这样不回消息我会很担心,我连觉都没办法好好睡,但在发出去的前一秒,又逐字删除,改成威胁式的口吻。
【国际级抬杠运动员:今天要是再不回学校,我真生气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时,段灼倒是真的回校了,他推开房门的那一霎,蒋随脑袋一动,立刻从床上弹起来。
“胆肥了啊你,晚上都敢不回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三个晚上没见,却像是过去了好几个春秋。
“我下班太晚了,就在酒吧的包间里休息了一会儿。”段灼放下书包,给手机充电,“你发我的信息很晚才看到,觉得你应该睡了,就没回。”
靠近了,蒋随才发现他的下巴上冒出了淡青色的胡茬,头发也像是两天没洗的样子,已经不蓬松了,原本一对亮汪汪的眼球上布满了可怖的红血丝,他走路和反应都慢吞吞的,显得整个人很没有精神。
虽然段灼之前也经常熬夜看书刷题到凌晨,但眼下的这种憔悴感是和之前有明显区别的。
蒋随皱眉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啊?”段灼揉了揉眼睛,迟钝道,“喝了一点点。”
蒋随急得从床上跳下去,咆哮:“谁让你喝的?”他边说边在段灼身旁绕圈,又掀开他后背的衣摆看了一眼,“有没有事儿啊你?昨晚的记忆还有吗?”
“有啊……”段灼抓了抓耳朵,被他吼得往后退了一步,“就是一点鸡尾酒,还不至于喝醉的。”
“果然啊果然。”蒋随咬着后槽牙,胸口气得发闷,“谁逼你喝的?是不是三号桌的美女?”
“什么啊……”段灼摸摸鼻子,垂下眼说,“没谁逼我,我就是觉得颜色好看,自己想尝一下。”
“你撒谎!”蒋随手指跟枪杆子似的指着他,“你一心虚我就能看得出来,肯定是女的对不对?”
段灼被盯得发毛,喝酒的事情确实是因为一个女生,但并不是蒋随想象的那样。
昨天和他一起给客人送酒的还有一位女同事,她的家庭情况比他还惨,她的父亲在外边欠了两百多万赌债,还是高利贷,每晚都有人上门恐吓,严重威胁到了她的精神状态。她的母亲为了还债,一天打三份工,上个月因为劳累过度人没了。
女生没钱读书,还要帮父亲还赌债,无奈才辍学到酒吧打工,因为她年轻漂亮,时常被酒吧里的男客人调戏。昨晚被几个喝多了的拽住,强行灌酒,段灼看见了,就帮忙解了围。
蒋随听后,没有刚才那样激动了,“但是你随便喝别人的东西也挺危险的。”
“我一大男人有什么可危险的。”
“啧啧,”蒋随的一边嘴角上扬,“英雄救美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