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抚额,心想,我为什么要跟这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可是嘴上还是在说:“只是一个小矮瓜罢了。”
说完默不禁一头黑线,觉得自己无趣至极。其实他就是有些不爽,为什么江小川和这个小孩半夜才回来,虽然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他还是不爽。照他看来,江小川就应该在龙族的地盘老老实实呆着,而不是这么让他心神不宁。今晚他等了多久,过了演出结束的时间,还是不见人回来,一边担心一边犹豫应不应该出门找人。
纠结了半晌,居然等来江小川伙同这小孩想要骗自己,默的生气,可想而知。可是他不会和江小川发火,怒气自然全部投影到这小孩身上。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小孩,看起来不穷,也不是孤儿。
该不会是个小骗子?
穿那么讲究的孩子,也只有江小川能够用“无依无靠,看他可怜”这样的幌子来隐瞒他。火光明媚,小孩的脸庞有些红坨,明显是被那句小矮瓜气的。负气将牛奶和喝完,梦羽只有瞪着默,而且他也不准备再叫默一声哥哥。
怪人,明明自己嘴巴很甜大家都喜欢,可是眼前这家伙根本不买账!
默干咳两次,面对这个江小川留下来的大问题,他不知道拿这个孩子怎么办,赶出门?不可能,那么要他住哪里呢?
沉默太尴尬,默又开始开启对话,他从没这么不善言辞过,“你有多大?”看看,说出的语言是多么贫乏而无聊的对白。
“就几岁而已。”梦羽根本就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这孩子火气不小,不过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他嘴角的牛奶渍还没有擦干净。
“这件事本来应该由那个呼呼大睡的家伙告诉你,可是他已经不负责任的将你丢下了。”默看着小孩一下子变得谨慎的脸色,放缓口气,“我家只有一间屋子一间床,你睡哪里?”
梦羽的沉着冷静一下被大破了,大眼睛倦怠不已,却不得不摇着头说:“不会的,川哥哥不会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梦羽左看右看,却看见唯一一扇门里,江小川对着门睡的正香。
也是,本就半夜,睡着了很正常……
“我、我、我……觉得川哥哥是好人……”是的,梦羽就没想过,这样好的“哥哥”,会将他丢下,丢在一个没有床的屋子里,他没有睡觉的地方,或许,之后会更恐怖的面对不能吃饭的窘境。
天生神力有什么用,江小川又没有欺负他。
小孩子。
默摇摇头,仅存的一点不爽也灰飞烟灭了:“算了,你今晚跟他睡,之后我再想办法。”梦羽点点头,突然又想叫眼前的男人哥哥了。没错,他的底线其实很低,低的几乎快没有底线——那就是,凡是对他有一点点好的人,就是善良的人。谁叫耳羽总是给他散播“人性险恶”的观点,要是他在街上转一圈,说不定梦羽会遇见无数个他意义中的“好人”。
梦羽终于想起要舔一舔嘴唇上的牛奶,小舌头灵巧滑动一周,机灵的看着默:“哥哥,你为什么要叫我矮冬瓜。”
默有些无力,这个孩子的心思真好猜,天真的有些幼稚,又幼稚的有些感人。他似乎觉得,只要对他有一点点好,那人就可以被接受,毫无自保能力啊!这样的孩子,怎么就碰见江小川了呢?默有些好奇,便开口问了小孩一切的始末。
听小孩回忆了一次他跟小点关于“人性”的考验之后,默忍不住笑了。原来那个乞丐是在背台词啊,什么乞丐十八一枝花,原来都是这小孩想的,怪不得挺起那么别扭。
不过可以理解,一个几岁的孩子,根本没有见过什么人情世故,还带有一种奇特的价值观,却能想出这样的台词,真是为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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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小川发觉默默不在自己身边,替代的却是一个流着口水的漂亮小孩,这个事实让初醒的他,惊悚的直接跌落床底。这小孩是哪家的?江小川尖叫着吼着:“默默,你去了哪了?我来到爪哇国了么?”
默在外面的店铺坐了一夜,顺便花了一些时间思考以后。他和小川不会永远留在这里,这是人族的地盘,可是若是到了离开的时候,小川不愿意离开怎么办?现在是带小孩回家,要是以后带大人回家怎么办?
他们的店铺只要打开门就可以对外,逐渐升起的阳光透着木板的缝隙一丝一丝透进来,形成辩驳的痕迹,看起来十分矛盾,如同默的内心一般。正想着,就听见江小川惊恐的叫声,吼着“默默,默默”。默立刻起身,往屋里跑去。
江小川半坐在床上,指着头发卷曲,睡相极差的小孩说:“他是猪吗?这样也不醒来?居然还不穿衣服!”梦羽习惯裸睡,即使昨夜默为他留了衣服并没脱光,他还是在睡梦中将衣服全部弄得褪下,一件一件撒在被子里面。
“你不记得了?”默拍拍江小川的脑袋,这家伙每次醒来都有些健忘,这可不是好兆头。
江小川疑惑的看看小孩,又看看他,终于一拳打在自己另一只手掌上:“想起来了,他是梦羽。不过,为什么睡在我身边的是他不是你。”这个问题,默其实也想问江小川,你将他叫来家里,是不是从没想过屋里有没有足够的床铺。
“哦哦哦,对了对了!”江小川在被子里的脚,悄悄踢了下躺在被子里的小家伙,“咱们家里没有多余的床,所以他睡这里。可是默默,你睡的哪里?”江小川转过头,看着默有些发青的脸色。
默一夜没休息,精神很差,还是温柔的揽过江小川的脖子,在他唇上轻柔一吻:“没事,我没关系,今天就去买一张小床,让他睡,好不好。”王子的早安吻,是最幸福而美妙的,江小川陶醉着,迷离的看着默:“你说怎样就怎样,我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