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安依旧警惕,阴恻恻地盯着他的动作,等着看他什么时候猛地要咬断自己的指骨,然后自己就要一颗颗敲掉他的牙,把他的嘴缝起来。
然而意料之外,崔竹像是温驯的动物,很乖顺,只是舔了舔,并没有别的残暴血腥的行为。
“不是困了,不睡?”崔竹表现得平和,撩起眼皮的那一瞬间甚至让人觉得温柔,就像爱人间最平常不过的言语询问。
“我以为你要趁机咬断我的指骨,至少也想撕下一块肉。”谢九安不屑嗤道。
崔竹转身熄了灯,在瞬间陷入黑暗的房间里说:“别急,咬块肉算什么,迟早弄死你。”
“……”谢九安噎了下,随即阴郁恶劣地笑道:“好啊,那你可快点,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崔竹毫不怀疑如果他有尾巴的话说这句话时他的尾巴就跟在后面高兴地摇个不停了。
懒得再搭理他,崔竹闭上眼,跟他废话不如琢磨怎么更快更安全地弄死他。
没琢磨一会儿,谢九安就嚣张地把自己的腿搭在他身上,把他搂得更紧,崔竹睁开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瞪了他一会,最后又把眼睛闭上。
告诉自己心平气和。
一个字,忍。
然而当崔竹还在心里冷酷无情地把谢九安手刃一千遍,捅穿一万遍,压根没有平和的迹象时,耳边就传来了某个罪该万死之徒平和的呼吸声。
心里残暴酷戾地冒出把人掐醒的念头,崔竹在黑暗里幽深冷漠地盯着谢九安。
最后作罢。
疯子也不是好惹的,惹恼了他没好果子吃。
崔竹理智尚存,于是决然闭眼睡觉。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崔竹是被谢九安的呓语吵醒的。
“好疼……我不要、我讨厌习武……”谢九安紧闭着眼,但脸上委屈的神色却不自觉流露。
“流血了……娘……”
不知道是梦到了几岁的场景,这里应该是谢九安在跟温无尽说话,可怜巴巴地向她撒娇抱怨。
也许在梦里温无尽好声好气安抚了他,谢九安委屈可怜的表情稍散,重新安静了下来。
崔竹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以为他梦话说完了,刚要闭上眼,熟料他画风一转,情绪重新波动起来,像在和什么有着深仇大恨的人说话。
“放肆!”声音不高,但谢九安这一刻的惊怒却真实可感。
说完这一句他嘴巴还不停喃喃地说着什么,但又低又快,崔竹没能听得清。
很快,他眉头拧得更紧,满脸不快,声音含糊但里面的恼恨却溢于言表:“我杀了你……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全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