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安听后兴致缺缺,又低下头慢慢绣荷包,“你要救那个蠢货?”
崔竹看他低垂的眉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解决江州的匪患要从丁茂入手。”
谢九安哦了声,浑不在意地说:“那就让官兵直接放箭,密密麻麻几百个人,还射不死他一个不成。”
“……”
几百个人不管不顾同时放箭当然能射杀丁茂,但丁茂都死了,被当成挡箭牌的田夜秉也一口活气都留不下了。
看他不说话,谢九安突然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恶劣道:“蠢货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算他死前总算为江州做了点实事儿。他前脚死,后脚朝廷就能再派一个过来接管。”
他不关心田夜秉的死活,也不在乎这出戏的结局,懒得费力,官兵直接放箭是最省事的法子。
崔竹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戳破他:“你当这是定国侯府,府里的人都听你指挥。”
这不是定国侯府,这是知州府,在江州,田夜秉最大。他的兵当然不会去听别的人的话转而杀了自己这个长官。
“……”谢九安表情变了一瞬,嘴角垮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你想我怎么帮?”
“射杀丁茂。”崔竹音色冷冽。
谢九安拿着针线立马端起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偏头瞟他一眼:“我不会射箭。”
“你左手手掌关节和右手大拇指都有茧子。”崔竹看着他,顿了下,才继续拆穿道:“你包袱里装的有鹿角扳指。”
茧子是常年练习射箭才会留下的痕迹。而鹿角扳指则是专门用来射箭防止受伤的。
被戳穿,谢九安瘫着脸,不高兴,“不帮。”
崔竹看了他半晌,冷不丁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今日里谢九安看着没什么精神,话也比平常少得多。最明显的一处便是他平日都要贴着自己,今天却自己窝在了廊凳上。
谢九安懒懒掀起眼皮瞥他一眼,躲开他探过来的手,轻飘飘道:“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又说:“我好得很,就是不想帮你而已。或许你现在想办法求我讨了我欢心,我就改了主意。”
“……”崔竹嘴角抽了抽,问他:“你想我怎么求你。”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求人。”谢九安唇角微扬,理直气壮。
崔竹认真端详着他,认真到看得谢九安都有些莫名羞恼,但崔竹又恰好赶在他脾气发作前说道:“你过来。”
谢九安唔了一声,慢吞吞起身,和他面对面站着,崔竹很快抬手扯住他的前襟把他拽得更近,谢九安似乎没站稳,轻易就被他拽到了面前。
两人鼻息相闻。
崔竹蹭他鼻尖,嘴唇和他若有似无地擦过,语气轻柔:“谢荆月,快——”
“丁诩死了!”一道慌张的声音突然从楼梯转角传来,混着噔噔上楼的声音打断崔竹还没说完的话:“田大人现在也被土匪擒住,情况跟开始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柳夏清从楼梯口冒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