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经历,这样前后的截然对比,反差巨大,在所有的皇帝里面也算独一份的吧?想到这里萧去病就忍不住在心里一声叹息。
李隆基旁边是一国色天香,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的宫装美女,想来就是杨贵妃了。两人的下面,还坐了三个人,老中少三个都是道士。
“臣寿昌县侯,安西军别将萧去病觐见皇帝陛下,恭祝万寿无疆!”
李隆基显得很兴奋激动,萧去病明显感觉他的心跳波动得很厉害,五个人里面只有杨贵妃心情算是比较平静。三个道士之前都是心如古水,这个时候也出现的波动。
“萧卿免礼平身。”李隆基笑着扬了扬手,大声道:“赐座。”
“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李隆基目光灼灼地看着萧去病,脸上全是笑意:“简直如画中人物,仙姿玉色,出尘脱俗,果然是仙家弟子。不知尊师道号是什么,在哪座仙山修行?”
果然是想长生不老想疯了,枉我为你立下如此功劳,平定河中呼罗珊,抢回这么战利品,又费心费力花了三晚上写上万字的移民河中的计划书,结果见面第一句事不问河中之事却问我师父。
我师父叫陈国良,最开始是我爷爷手下的一个小兵,八十年代打过几年仗,后来成为特种部队的教官,再后来发癔症差点打伤了人,跑到武当山上当了野道士。这个我能跟你说吗?好在一路上我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萧去病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回陛下,家师道号太极子,臣在山上生活了十七年,但臣确实不知道那座山在哪里,师父从不肯告知。臣从小体弱多病,几次差点死掉,因此取名去病,后被师父抱上山……就这样,师父命臣下山辅助明君,赐字辅臣,耗尽法力将臣传送至到河苍烽外,遇着高中丞。”
“那你可知你父母亲人,故乡在哪?”
“回陛下,师父说山中一年,世上十年,臣在山中十七年整,臣父母想来已经不在人世。”
李隆基有些愣住,还有这种事?萧去病没等他继续问,小声道:“陛下,家师也已经仙逝了。”
李隆基呆住了,等于什么都没问出来。小时候太小被抱上山不知道是什么山;中间在山上一直没下山还是不知道是什么山,师父也不说;下山的时候不是走下来的,是被他师父用法力传送飞下来的,还是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问他父母,竟然早就不在了。现在更好,师父也不在了!
沉默了好一会,李隆基才道:“什么时候?”
萧去病眼睛发红,眼圈湿润,悲伤道:“几个月前,臣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师父在山上有我的命牌知道我有难,耗尽最后一丝法力托梦于臣,并治好臣的伤。所以臣受了那么重的伤,没过几个时辰就差不多全好了。但师父也因为耗尽法力,不久仙逝。”
“你师父可有遗言?”
“师父要我辅助陛下,守护李家江山,让盛世永昌。”
李隆基多聪明的一个人,在另一个时空,他之所以任用那么多奸臣,无边的宠信安禄山,并不是他老糊涂了,而是他太安逸,太懈怠了。他谈贪图享乐了,不愿花心思到国家朝政上去,有时候甚至是自我回避,自我催眠陶醉在自己编织的一个盛世太平的美梦当中。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但谁要以为李隆基智商有问题,谁就是真的智商有问题。朝政李隆基几乎不感兴趣了,对于追求长生,他可兴致高的很。这个时候听到萧去病这样的回答,无疑是失望的很。他觉得萧去病的有些言不尽实,但他又找不一丝破绽,又为大唐立下如此奇功。于是干脆就不再探求他的师父,而将兴趣全转移到萧去病身上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李隆基这才动情道:“太极子老仙师如此为了大唐,又赐下一个这么好的徒儿,为大唐立下如此奇功。朕要你将老仙师的容貌画下来,朕要给他塑像,立道观,享万世香火。”
看到这一篇总算翻过去了,有了皇帝的定性,自己的身份算是得到所有的人承认了。萧去病连忙站起来,再次拜倒:“臣遵旨,臣替先师谢过陛下!”
再次坐下,萧去病连忙道:“陛下,河中之事,臣要向陛下禀报,请陛下宽恕臣和高中丞擅作主张,在萨末建设立军镇,又扶持波斯都督府波斯王及圣女抵御大食。”
“河中之事,等下你再单独与朕细说。”李隆基温和笑道:“至于你说的两件事,甚合朕意,又何罪之有?你们立下如此天大的大功,朕要奖赏你们呢!要什么奖赏,等下可以与朕说。”
顿了顿,李隆基指了指萧去病对面和旁边三位道士,笑着介绍道:“这位是茅山派宗玄先生吴筠,这位是楼观派道门威仪肖玄裕,还有这位是翰林待诏李泌。他们都是修道之人,早就想目睹仙家弟子的风采……”
萧去病连忙冲着三人行礼致意,前面两人他听都没听过,但后面这个李泌却是如雷贯耳。据说此人非常有才,早慧,安史之乱时他为肃宗出谋划策,制定出一个无比正确的方略。若肃宗听从安史之乱两年可彻底平定。但同时他又是信奉老庄之道的人,他很聪明,能提出很好的建议,如果别人不采纳他也不像儒家那样坚持,非要济世为民,他就跑到山里隐居去。
只是萧去病不知道李隆基弄三个道士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吴筠是三位道士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一双眼睛闪闪发亮,他有些兴奋地道:“陛下,臣想与李泌换个位子,请陛下准许。”
第二章 心如赤子
搞了半天才明白李隆基弄三个道士在这里,原来是要问神仙修炼之法。
萧去病重新穿好衣服,刚才吴筠那个茅山道士老不修的竟然死乞白赖要看一眼萧去病肩膀上的伤口。萧去病哪还有伤?他的内家功夫早就练到暗劲,皮肤毛孔鼓起收缩外放,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早就练没了。
没想到的是,看不到伤口吴筠反而更加笃定萧去病是半仙之体。他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地道:“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天下之中,真的有人达到这样的境界?”
吴筠激动的站了起来,朝李隆基行了一个礼,大声道:“陛下你看,寿昌县侯二十岁了,皮肤却比初生婴儿还要细嫩柔软。神形合一,聚集精气达到至柔,达到婴儿的无欲状态。眼神清澈澄净,明亮如星,呼吸轻柔绵长,心无杂念有如赤子。
陛下你离得远,没有闻到,寿昌县侯一路风尘,却没有丝毫汗味,反而浑身散发出一种极为好闻的新生婴儿的味道。臣九十多岁了,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仙骨,半仙之体!”
这是老子《道德经》里的一段话,萧去病也学过,主要意思就是修道(练武)之人,要时刻精神和**合而为一,不能心猿意马,身体在这里,念头却跑到天边去了;要像婴儿那样心无杂念无欲无求,这样身体就能保持刚出生时的完美状态,即使他已经几十岁了。
吴筠前面的话萧去病不奇怪,倒是他说他已经九十多岁让萧去病颇为诧异。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有五六十岁,而且看上去仙风道骨,两眼闪闪发光,显然功夫十分了得。
楼观派的肖玄裕看上去四十多岁,两只眼睛同样精光四射,整个人的气质冷傲锋利,可能是个使剑的高手。李泌则有点像不食人间烟火,显得非常清瘦,应该是三人里面功夫最差的一个。
听到吴筠这样说,李隆基也同样激动,但自矜身份并没有真的过来,远远问道:“不知这是天生而成,还是后天修炼的?”
“寿昌县侯名字叫做去病,自己也说从小多病,必是后天修炼而成。”吴筠知道皇帝的意思,李隆基多次问过他如何修炼,他都告诉皇帝这是山野之人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