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脸上的浅笑,早已维持不住。
大概所有人都被他那句“欢迎大家主动配合工作,我相信最后能留在庆城的同事,都是真心为单位的”惊到。
仿佛巡查组已经确定好白名单、黑名单,哪些人该被驱逐,哪些人该分配边疆。
这对分公司上层领导来说,无疑是一个明面上的点醒:谨慎抉择。
苏裕的目光随着陈述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处,他的组员紧跟其后,将领导班子们置于身后。
回去的路上,文静把玩着手里的工作牌,“你们说陈组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现在越来越想知道江经理今天是怎么回事了。”
她眼睛亮了亮,转头对着黄姐说:“黄姐,要不你去老钱那儿打听打听?”
黄姐闷头越走越快,似乎没听见文静在说什么。
“黄姐?黄姐!”
文静又喊了两声,黄姐才回过神问:“怎么了?”
没等到个解释,黄姐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赶忙接起通话。
“老钱叫我,你们先电梯上去吧,我去外面找他。”她晃了晃手里的电话,挥手向苏裕和文静道别。
一整天,苏裕都觉得心里有些发慌,黄姐自从被老钱叫出去后,便一直没回办公室。
她总觉得,单位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办公室,本就因感冒晕沉沉的苏裕,愈发打瞌睡,阳光晃得刺眼。
不管内心对陈述的出现、江尧的消失有多少猜疑,她面前都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上面发来了新的考核标准和笔试,所有在编、非编职工,同参考此考核,且同参加此次笔试。
考核内容及流程,在以前的基础上有所改动,但对每年参加的老员工来说压力并不大。
但苏裕是半路入职,连入职培训都没做过,更别提以往的考核内容及流程了解了。
这段时间,她大部分的工作事务都是配合黄姐的工作,与项目的衔接工作很少,就更别提对每个项目的了解程度了。
这突如其来的考核,打得她措手不及,只得找文静要了资料,再拜师学艺,做好准备恶补一番。
还好上面给了一个月的时间,她稍稍能喘口气,庆幸定这件事的人还有少许良知。
比起电子文档,苏裕还是更喜欢翻阅纸质,她的工位上铺满了打印出来的资料。
此刻,苏裕正拿着笔,在纸上勾勾画画,密密麻麻选着重点。
但心中始终有着江尧那件事,一直静不下心来,胡思乱想着。
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一下午什么实事都没干成,一晃就到下班时间。
外加感冒加重,现在喉咙像挂刀片,喝热水都疼。
等下班用电梯的高峰期过了,她才拿着帆布袋准备回酒店。
离开前还特意看了眼时间,确认已经下班半小时。
如瀑布洒下的夕阳,将拉长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
苏裕盯着电梯数字跳动,按了“向下”按钮,慢慢呼出一口气,今天一天过得乱糟糟的。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随后门被打开,她赶紧走到对应的电梯处,幸而脚还没往里踏,里面站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位带着边框眼镜,穿着白衬衫,臂弯里搭着尼子大衣。
另一位西装革履,衬衫第一颗扣子随意散开,颇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俩人正在交谈着什么,见苏裕站在电梯门口迟迟不进,便停了对话,等着对面的人做出反应。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有些慌乱的按下关门键。
“陈组长。”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怎么就这么倒霉跟这种人物在第一天就撞见。
里面的人往里站了站,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等电梯门缓缓关闭时,戴眼镜的那位同事率先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