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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认识认识我的厨房。”贺兰静霆拍了拍冰箱,说:“它的名字叫小白。”
皮皮吃惊地看着他。
他又指了指灶台:“我叫它小黑。——我们狐族有强大的记忆,喜欢给各种东西起名字。”
原来每件家具都有名字。他养的每盆花也有自己各自的名字。皮皮指了指自己:“那你是不是叫我小黄?”
“我叫你皮皮。虽然我最讨厌这两个字。”他半笑不笑,“小黄是碗柜的名字。”
“既然你不吃饭,要灶台做什么?”
“嗯。我努力和人类打成一片,而且我也会有客人。”
他摸索着从柜子里找出一只崭新的锅,放到燃气灶上。
点火的时候,煤气嘶嘶地往外冒,半天不着,过了几秒,又“蓬”地一声猛烈地燃烧起来。直把皮皮看得心惊肉跳。
一道烟从锅底冒出来,皮皮顿时闻到一股糊味。
“什么东西糊了?”
他将锅底翻过来,拿到她面前:“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皮皮看了看,轻声说:“是不干胶商标,你忘记揭了。”说罢,用小刀将余下的纸揭下来,“现在好了。”
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磕破一只,放到锅里。这个动作他很不熟练,好像是平生第一次煎鸡蛋。不过皮皮觉得,贺兰静霆目不视物,能将鸡蛋准确地打进锅里已经很不简单了。
“好像应当放一点油吧。”她说。
过了片刻,她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也吃鸡蛋吗?”
“不吃。”他说,“我特地问邻居借的。”
他扔进去一小块牛油。很快,一面煎好了。贺兰静霆说:“好生看着我的手艺。”说罢,先将锅晃了晃,手腕轻轻往上一挑,鸡蛋凌空翻了个个儿。
然后他问:“鸡蛋呢?”
皮皮抱着胳膊:“在地上。”
她找来一双筷子将鸡蛋夹起来,扔进垃圾桶。
等她站直身子,贺兰静霆已将另一只鸡蛋敲进锅里:“再来一次,保证不失手。”
这回他煎得很好。外焦里嫩,还往上面洒了点盐。
他很得意地笑了:“味道怎么样?”
“挺不错。”她三口两口地吃了,见他在一旁站着,又问:“你呢?你自己吃什么?”
贺兰静霆从冰箱里端出一只碟子,里面放着五朵水仙。他往上面滴了几滴蜂蜜,便用叉子一朵一朵地送进口里吃掉。
他的吃相很文雅,一边喝冰水,一边细嚼慢咽,也就是指头大小的花,他竟然吃了半个小时。末了还用餐巾擦了擦嘴。这哪里是吃早饭,简直在享用国宴。
皮皮忍不住想笑:“我一直以为你很古典,没想到你的作风那么洋派。”
“我是游牧民族,喜欢刀叉,不喜欢筷子。”
皮皮走到玄关穿鞋子。临开门时,他将她堵在门上,很霸道地问:“为什么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够英俊?不够有钱?还是因为我是狐狸?——你该不会有种族歧视吧?”
皮皮说:“因为你太老。”
“太老?”他眉头一挑,不以为然,“我看上去老吗?别问我活了多久,我的生理指数只有二十六岁。”
“你大我八百岁。八百岁,贺兰先生。我们之间,岂止是代沟?世代沟还差不多。我最多只能接受一个男人大我八岁。对不起,我没法考虑你。你实在比我大太多了。”
“你知道,”他有点受打击了,“人类怕老是因为怕死。我又不会死,而且绝对活得比你长。”
“那我也不喜欢老气横秋的人,自以为洞穿世事,其实生不如死。从里到外地腐朽;从里到外的乏味,好象生活在旧社会。”皮皮振振有辞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