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疾速的脚步声,管事在外急声禀报,“老爷,有卫兵传来消息,外面发现了隋军骑兵。有数千人!”
高覃吓得腾地站了起来,棋盘哗地落地,棋子满地乱蹦,他失声喊道:“怎么可能有隋军骑兵?”
陆嗣俭吓得脸色惨白,“覃兄,这怎么办?”
高覃冷静下来。急忙令道:“就说我的命令,令唐将军立刻率军迎战,掩护我们撤离!”
管事疾奔而去,高覃又对几名随从道:“你们速去通知所有人到码头上船,我们坐船离去!”
庄园乱成一团,一千护卫士兵爬上围墙,在黑夜中对外胡乱放箭,码头上,五十余名渤海会重要成员顾不上收拾物品。登上了两艘客船,水门开启,两艘船一前一后向小河内驶去。
两艘船在小河约航行了三百余步,高覃在船中暗暗祈祷,希望隋军被拖住,让船只争取时间驶入漳水,只要进了漳水,隋军骑兵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就这时。船只忽然剧烈晃动,船中二十余人纷纷摔倒。惊叫声响成一片,一名船夫喊道:“老爷,河面上有大树伏倒,船只过不去了。”
高覃急得大喊:“速速撤回庄园!”
“后面也有大树倒了!”
高覃一颗心仿佛坠入冰窟,他知道他们已经跑不掉了,这时。岸上传来严厉的喝喊声:“河北招讨使张将军率军已到,船上人听着,举手投降可活命,若不投降,我们将放火烧船!”
高覃犹豫了一下。真是张铉杀来了吗?就在这时,其余渤海会成员早已大喊起来,“不要放火,我们投降!投降!”
众人怕死,纷纷举手向船舱外跑去,高覃只得叹息一声,也举手跟着众人向外走去。
船只已靠岸,只片刻,五十余名渤海会成员全部被隋军骑兵抓获,高覃知道大势已去,便派人去让护卫士兵投降,不做无谓的抵抗。
望山阁大堂内,五十几名渤海会成员正垂头丧气排队在登记簿上签名,四周站满了隋军士兵。
张铉站在高处,冷冷地望着这群养得白白胖胖的男人,这时,一名士兵将高覃带到张铉身边,“大帅,此人便是主事!”
张铉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就是张铉,想必你也应该听说了,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高覃苦笑一声道:“我是高覃,高慧族兄!”
“听说过,渤海会四号人物,失敬了。”
张铉嘴上说失敬了,但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他脸上充满了嘲讽的笑意,“我如果没猜错,这五十几人将来至少都是侍郎以上高官,应该还有尚书、相国等等权贵,高先生应该是亲王。”
“张将军把我们交给昏君,也至少可以当尚书了。”
张铉摇摇头,“我并没有把你们交给朝廷的想法,只是想和高烈做个交易。”
高覃心中顿时燃起一线希望,“张大帅请说,什么交易?”
张铉还没有想好这些人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不过当务之急他必须要解决。
“一共三个条件,两个我回去再说,但第一个条件,高烈立刻给我撤出涿郡,不准渤海会染指幽州!”
高覃半晌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张铉冷笑一声,“他若不答应,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就让他去做孤家寡人吧!”
.......
此时已是春末夏初,正是生机最盎然之时,但蓟县上空却是一片肃杀之气,比三九寒冬还要凛冽,郭绚率军南征之时,蓟县留了五千人守城,由大将温季统帅,又让幕僚姚铠辅佐。
蓟县四门关闭,吊桥高扯,城头上守城士兵张弓搭箭,紧张地望着城下的不速之客。
高烈亲率三万大军已经抵达蓟县,大军就驻扎在距离南城约一里处的旷野里,虽然很多人都以为郭绚死后,应该由罗艺继承幽州,这样渤海会就通过罗艺控制了幽州,连张铉也是这样认为。
但事实上,高烈从来就没有想过把涿郡交给罗艺,从一开始他就想自己占领涿郡,在涿郡建立后齐政权,然后再一步步吞并罗艺的军队,同时打通辽东,和高句丽连为一片。
儿子高元翼之死,只是更加坚定了高烈铲除罗艺的决心。
“穆帅,你派人给城内送信,要求他们中午之前投降,否则城池攻破,他们一个都活不成!”
穆隧新躬身答应,连忙写了一封劝降信,交给一名骑兵,骑兵催马向城池奔去,靠近城墙时,他张弓搭箭,一箭将劝降信射进了城内。
早有士兵拾到,急忙跑去送给主将温季,温季现为雄武郎将,三十余岁,长得又高又瘦,武艺高强,性格沉稳,他是郭绚手下四牌将之一,由于林枫已死,侯君集去了太原,白景投效了张铉,四牌将只剩下温季一人。
温季已经从败兵口中知道了郭绚阵亡的消息,他一方面严守城池,另一方面紧急送鹰信向罗艺求援,他并不知道罗艺已投靠渤海会的底细,都督阵亡,自然是副都督暂掌幽州,等待朝廷的正式决定,这是一般人的正常思维,温季也不例外。
温季接过信看了看,要自己投降,他冷笑一声,堂堂隋将岂能投降北齐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