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宸百无聊赖的用木棍拨动着火里的木柴,却猛不丁的被飘来的烟灰呛住,立刻便是一阵猛咳。
磁性的声音飘了过来:“可烧好了?”
她揉着被烟熏红了的眼睛,看了看桶里发出“咕噜咕噜”声音的东西,点头:“差不多了。”
闻言,师锦走过来将水里包好的皂角取出来,再将熬煮好的小半桶皂角水倒进了一旁盛了清水的木桶中,然后将一旁不停抓耳挠腮的猫儿抱起放入了水中。
修长而又白皙的手指在猫儿身上轻轻挠动,小东西似乎觉得非常舒服,“咪唔咪唔”叫了一会儿,又翻过身来舔舔他手。
钱宸看了半日,肯定道:“这猫一定是母的。”
师锦动作一顿:“哦?”
“因为它太好色了!”
“……”
片刻后。
她替他将猫儿按住,抬起头来看着他,郁闷:“沈君谦嫌弃它老了还生了病,原本是打算叫人把它丢得远远的,幸好被我拦住了。”想起沈君谦早上说过的话,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忍不住嘀咕道,“还说什么草木有情呢,我看最无情的人是他才对!”
“看来钱大姑娘胆子果真大了不少。”他并未抬起头,只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叹气,“姑娘,你就不能好好记得你是个女人么?”
钱宸噎住:“我怎么没记住我是女人了!”
“哪有女孩子会孤身跑到一个男人的院子里的?”
听了他的话,她又好气又好笑:“上次有的人把我扔进别人院子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
师锦一本正经道:“看来姑娘记性实在不大好,莫非连在下舍命做了回‘梁上君子’的事情也忘了?”
钱宸噗嗤一声。
上次虽然被师锦扔进院子,但他也确实在围墙上“看了场戏”,说到底这家伙还是关心自己的,如果那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他肯定会出手帮忙的吧?
心里有些暖。
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算了,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了……她想了想,忽然开口问道:“你说,已经怒放过正在走向衰败的花到底该不该剪去?”
大概是没料到她会忽然问起这个,师锦有些诧异:“钱大姑娘什么意思?”
钱宸耸耸肩:“沈君谦这样说的啊,草木有情,让最美丽的花朵面对自己的衰败和丑陋是一件太残忍的事情,倒不如在它们盛绽的时候就把它们掐断。”
“钱大姑娘以为?”
钱宸撇撇嘴:“我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大概是自己太笨了一点,实在是没办法理解沈君谦的意思。她不免又是一阵叹气:“这帅哥思想好像太极端了一点啊,花也好,猫也好,人也好,只要已经取悦过他,就变成不值钱的可以丢掉的东西了……”
想了想,她垂头丧气起来:“美人如花美人如花,花且害怕自己的衰败,更别说美人了……”
师锦却摇摇头:“也不尽然。”
她看向他,目光疑惑。
师锦微笑:“英雄老矣,美人迟暮,本就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
手下猫儿舒服的翻了个身,溅起一片水花,他继续着手中动作,道,“或许的确会有人为此而叹息,但是,没人愿意为此丢掉性命。”
他看向桶里的小家伙。
钱宸亦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师锦笑道:“这只猫的确已经年老体衰了,钱大姑娘觉得,它可愿为此丢掉性命?”
钱宸立刻摇头:“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