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本就已经是跪着的,倒也无需再施什么礼了。
宋琛的眼里满是心疼,但因在母亲宫中,也没表现出情绪,只柔声问道:“还有多少?”
“快了,就剩十来份了。”她又是温婉一笑,却让人更心疼。
“写了多久了?”
“也没有多久,大约一个时辰吧。王爷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妾身写完就回府了。”她反而安慰他。
“我等你。”他语声笃定,又看了看她膝下的软垫,“累吗?”
就算跪在软垫上,一个半时辰又岂会不累,何况还得挺直腰杆,认真书写。他都明白,这句问话更像是无奈的安慰。
但她只是笑着摇摇头,又低头继续执笔。
他又望了一会,才转身走至外间,陪母亲喝茶。
有了宋琛在外面等,褚雪反而愈加淡定,剩余的十来份不知不觉间也很快就写完了。搁下笔,她松了口气,等到最后一张的墨迹也稍干,方打算起身。
只是因为跪了太久,腿脚酸困的不是一般,一下竟没能起来,见她动作吃力,旁边立着的一位福宁宫的侍女忙上前帮她。借助着别人的搀扶,她才终于顺利起来,站着又缓了一会,才走至外间恒王母子的面前,俯首轻声道:“娘娘,妾身写完了,只是不知合不合要求,您看看,如果有不合适的,妾身再去写。”
敬贵妃随手拿过女官递上的一张,打量了一眼,露出满意的神情,“字迹隽秀,很不错。今日有劳你了,眼看也晌午了,你们两个今日留下来用膳吧。”
“不必麻烦母亲了,褚氏这两天身子不便,儿臣就先带她回府吧,改日再来拜见母亲。”
宋琛和缓的回绝。
“身子不便?”敬贵妃惊讶的看了看她,“这孩子,你怎么不早说?”
“原也没什么要紧……娘娘不必挂念。”她白皙的脸上挤出些笑来。
“如此,那快回去吧,纪霆照顾着些。”
“儿臣告退。”
两人一起行了礼,终于出了福宁宫。
恒王乘坐的马车早已等候在外,他欲扶她先上,但因刚才跪的时候长了,腿脚确实酸困,她竟一下抬不起腿来,见她脸上一瞬间闪过的为难与委屈,宋琛也顾不得礼数,索性就将她一抱,直接上了马车。
褚雪心里闪过惊喜,但脸上还是惊讶惶恐的神情,“这样太失礼了,有损王爷的威严……”
他将她放置在软垫上,待她坐稳才道:“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本王抱一下又有何妨?倘若威严是靠铁石心肠不懂怜香惜玉换来的,本王不要也罢。”
她笑着看了看他,乖顺的伏在他肩头,“王爷待妾身这样好,什么委屈妾身也心甘情愿。”
宋琛顺势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道:“刚才没有帮你,可怨我?”
她摇了摇头,“王爷亲自来接妾身,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怨呢?”
他仿佛轻叹了一声,抚了抚她的腰,问道:“腿还难受吗?”
她诚实的点了点头,“还有一点,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这种时候岂能隐忍,让最在乎的那个人知道自己因他而受的罪,才会更心疼她。
“我给你捏捏。”宋琛将她的腿担到自己的腿上,温柔又不失力道的按捏起来。
她望着眼前神色认真的男人一笑,笑过后心里却有一丝叹息。
他这样宠着自己,倘若哪天真的爱上了他,以他的身份地位,岂不意味着更多的委屈?
自己的本意初衷,又可会受到影响?
不爱,苦的是身体,爱了,受苦的就是心了。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未知的事,静了静心,又望了正在为她捏腿的宋琛一眼,轻咳了声道:“妾身有一事相求。”
他抬眼望着她,面露微笑,“说吧。”
“这几天晚上王爷就先不要来晚棠苑,好不好?”
他敛了笑意,不置可否。
她扁起嘴,垂眸道:“妾身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今日为何会去福宁宫抄写祷文,方才娘娘的话您也听见了……今日才领了罚,再不知悔改,娘娘岂不会更生气?况且妾身这几日也确实不能伺候王爷,不如就先等两天,顺顺娘娘的意……”她浅笑了一下,小声道:“来日方长,妾身想跟王爷细水长流。”
刚才只顾着说话没留意,不知什么时候,他为她捏腿的一双手已经移到了她的腰上,他俯身在她唇上吃了一口,才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道:“雪儿如此乖巧懂事,能得到你真是本王的幸事。这几天我可以不去过夜,但我尽量早些回府,你等我一起用晚膳,如何?”
男人俊目中流出的暖意令她的心一动,她点头,鬼使神差的环住他的颈,也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