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看着她躺下,又为她掖好被子,宋琛才回了前院自己的书房。
褚雪躺在床上,心内狂风呼啸。
刚才她听得清清楚楚,廖忠十分肯定,自己的身体一切都好,关于怀孕,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他真的是许锦荷的人。
十多年的恒王妃,许锦荷果然没有白当,这府里到底还有多少是她的人?自己的晚棠苑,有没有被安。插。进。来?
褚雪忽然感觉举步维艰。
她进来之前自以为做好了准备,但等到这些明枪暗箭接二连三的落在了她眼前,她才真的体会到当时父母的殚精竭虑。
若没那场车祸那场人仰马翻,她是不是早就死在这王府里了?哪里还有什么报仇的指望!
不过虽然廖忠是许锦荷的人,但现在她也可以排除此次许锦荷下毒的可能性。仅仅让自己出身疹子患个哮症,却惹怒了宋琛去追查,这么明显的手段弱智的法子,的确不该是许氏恒王妃的风格。
那么,就只剩了夏婉音和李姣云。
凭着这段日子对自己的友善态度和小宋宁的关系,她不太愿意怀疑李姣云,但夏婉音又只是个侍妾,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害自己这位侧妃吗?还有,如果真是她,她又是怎么下的手?
正想着,如月端着药进来了。
这是如月特地亲眼看着廖忠配的药,确定没什么猫腻后才自己煎好送进来,如月待她喝完,才轻声道:“小姐,这次的桃花米分,不是那边干的。”
她强忍着口中的苦意,咧嘴点了点头,“想到了。”
见如月想去给她寻些甜食,她摆手制止。如月问道:“这么长时间了,小姐还是吃不得甜?”
她点头又摇头,“什么坎都能过去,唯独这件事不行,一想起来就恶心。”
如月叹息一声,为她端来杯清水,补充道:“这次的红疹大约两天就能消下去,不过……避子药与这汤药相克,暂时不能服。”
此言一出她被呛得连声咳嗽,又觉得好笑,“我这样子,王爷怎么会?”
待咳嗽平复,她又叹道:“他是有分寸的人,就算平常,我若真的不肯,他也不会强来的。”
自打回了燕州他就一直很忙,基本一整天都离不开前院。可今日,雁翎才离开没一会儿他就跟着过了来,速度超乎预料的快,这令她惊讶之余也隐隐感动。由今天的事,不,是自她进府以来,她能真切感觉到,宋琛,是真的在乎自己。
喝下汤药又泡了会儿如月准备的药浴,身上的痛痒消下去了一半,褚雪没有空闲多久,自己小厨房里的晚膳也都备好了,一一摆上了饭桌,她正要差雁翎去前院请人,就听见门外响起了通传,宋琛过来了。
她走至门口行礼,宋琛见了连忙扶起,关怀道:“不是发着烧吗,怎么还到门口来,又吹风着凉了怎么办?”
边说边去探她的额头。
她任他伸手,浅浅一笑,“又没病到下不来床,王爷来了妾身不迎,也太没规矩了。”
还在低烧,他微微皱眉,“既还病着就不要这么在乎形式,自己的身子要紧。”
牵着她的手,走到饭桌前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精美菜品,他点头赞道:“看不出来,如月的手艺还挺好,这些菜瞧着很是赏心悦目啊。”
她弯起嘴角,递给他筷子,“才摆上桌王爷就来了,您可真会赶时辰。不光赏心悦目,味道也还可以,王爷快尝尝。”
因她生病,如月专为她做了些清淡的,但知道宋琛要过来,如月也特地做了些他爱吃的。
如月的确好手艺,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一入口,引得宋琛连连赞叹,“味道果真不错!”
褚雪暗自松了口气,拿出一副胃口很好的样子来,吃了许多,还边为他夹菜,“王爷快尝尝,这个也不错,如月的手艺是跟以前我们褚府里的大厨学的,我母亲也教了她许多,妾身吃着很舒服。王爷喜欢吗?”
听着她柔柔的声音,看着她浅笑的模样,再看看她伸手夹菜时腕部露出的斑斑红疹,宋琛心里五味杂陈。府里的四个女人,雪儿年纪最小,却也是离家最远的,李姣云和夏婉音都是燕州本地人,许锦荷虽然同样出自京城但也已长居燕州十多年。
只有她,才来没多久,就糟了这样的罪,说到底还是自己没能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