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什么意思?”虞砚听出点端倪,怔愣地看着他的眼睛。
“小砚,之前小打小闹,你怎么和我耍脾气都没关系,但现在不行,”温朝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中透出几分危险,“你现在应该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的耐心告罄,会采取一切必要或非必要的手段来达到我的目的,我不想对你这么做。”
他温柔地抚了抚虞砚的鬓发,目光软和下来:“别和他起冲突,但也记得你的身份,你能做到的,小砚。”
“温朝,你如果从始至终在意的都只是温阑,那现在他回来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这个替身留着?任由我在这里碍眼抢占他的位置。这难道不是对他的一种侮辱?”虞砚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眼中的情绪汹涌,“你是不是……是不是……”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其实真实目的不在于此?
虞砚的脑子很乱,他总觉得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包括温朝的态度都隐隐约约地透露着一丝蹊跷,就像是有人做了一张网,而他被其中的丝线推动着茫然无知地走在被提前预定好的路线上。
如果温朝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一心一意钟情于温阑,那么明明温阑还在的情况下,还要同自己这个替身结婚,就为了激将温阑,让他回国再续前缘吗?而现在温阑回来了,温朝处处维护温阑,却依然不曾告知温阑一星半点有关于协议和这场戏的消息,反倒要求自己继续同他继续在温阑面前扮演好爱人角色,是为了什么?
虞砚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
温朝默然无声地同虞砚对视,良久,他妥协地低叹了一声,“有的事,你不知道更好,等合约结束,如果你还是要追根究底,我那时候和你解释——但现在,别再和我犟了,好不好?”
话音未落,卧室外响起敲门声,两人不约而同转头望过去。
温朝略微用力从虞砚手中挣出手腕:“以前没和你说,衣帽间里最右侧的那一扇衣柜里都是你能穿的衣服尺码,外面冷,去换件厚些的外套出来,待会儿一起出去。”
他敛回视线,没有看虞砚,头也不回地控制着轮椅驶向门口,打开了主卧门。
“刚刚回了一趟房间,又回到楼下,发现你们还没下来,就想着来看看,”温阑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眼神疑惑,“阿朝,你没换吗?”
“没,”温朝笑笑,“我觉得现在这样也合适的,就不想换了。”
温阑的目光隐晦地往屋子里环视一周,压低了声音问温朝:“怎么没瞧见虞先生?你们刚刚吵架了吗?”
“没有。”温朝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他有些闹脾气,我和他谈了会儿。”
“唉,还是怪我,”温阑忧心忡忡,语气自责,但视线始终落在温朝脸上,连他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都不放过,“我总还是想着咱们小时候,我比你年长两岁,从那时候开始就习惯了一直照顾着你,唉!是我让虞先生误会了,要不然还是我亲自和他道歉解释吧。”
温朝摇了摇头,“不用,他不会误会的。”
两人没说两句,虞砚从衣帽间里出来,手里拎着一条绒毯,宽窄都比寻常毯子要小一半,看起来应该是温朝常用的。
他看到温阑,本能地皱了皱眉,但没有明显地表达自己的不爽,很快移走视线,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温朝身上,默不作声地走到温朝身前,将那条绒毯搭在了温朝腿上,仔细地掖好边角不至于滑落。
“你的腿受不得冻,出去怕被冷风吹伤了。”虞砚站起身,垂着眼回到温朝的轮椅后,没看温阑,也没和他有任何交流的意向,“走吧。”
温阑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着虞砚,没有和他争夺给温朝推轮椅的位置,领先半步走在温朝身旁。
阳光懒洋洋地洒落在庄园里,在刚修剪完造型的垂叶榕的枝叶边沿油上一层深绿的光。
“我记得那片围起来的绿地上是放了一排箭靶的,咱们小时候经常来这玩,”温阑眼中满是怀念,紧随其后地露出一丝困惑,“怎么现在没有了?”
“我叫人拆了,”温朝微微笑着,语气平静,“一个人玩没什么意思,周围都是绿植,太招蚊子。”
温阑很意外,无奈又好笑地弯起眉眼,亲昵的语气落在虞砚耳朵里格外刺挠:“是你的性子干得出来的事。父亲和我说你这些年沉稳了很多,就连公司里的那些叔叔们都不敢轻易小瞧你,我还以为你如今变化了很多。”
“再怎么变化,在阑哥面前还是一样的。”温朝的话接得自然,语调中还含着虞砚几乎没听过的轻俏傲然,按在轮椅推把上的手指紧了紧。
温阑脸上笑意更深,不经意般回头看了一眼虞砚,眼中浮起一丝讥嘲,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温朝聊天:“还记得我十八岁生日那年,你在南边的湖边种了一棵红豆树,说是送我的生日礼物,结果你这送礼物的人倒好,只管送不管养,要不是我一日日地去浇水,恐怕早就枯了——现在不知道长多高了。”
他眯了眯眼,颇有些感叹:“后来你的卧室露台换上了新的藤本月季,我给你带回来几盆情人泪挂在栏边作点缀,现在是不是已经长许多了?”
虞砚忍了又忍,手背上冒起青筋才没让自己的脸色太难看,握在轮椅推把上的手指用力得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