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丁银之弊吕梁没想到燕王麾下还有能懂得他的人,连连称是。“归根到底,还是我大乾的丁银之法,让各地的百姓受了苦啊。”
秦明幽幽长叹一声,惊得周围的人皆是没敢说话,丁银之法是大乾立国之后就订下的国策。由大乾太祖皇帝亲自拟定,这样一传就是一百多年。丁银制度,是整个大乾赋税的重要组成部分,大乾的赋税又由税粮的丁银来组成。税粮相当于赋税,每年各地的官员运送税粮从全国各地的府、州、县来到京师。税粮是各地交给朝廷的赋税,而丁银收上来的钱却不是给朝廷,而是地方的各府所有。以现在的眼光来看丁银制度并不合理,哪有钱都收走了地方留着不上缴中央的?这要追溯到大乾立国的时候,当时天下初定,经过了二十年的征战中原终于安定下来。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百废待兴,大乾太祖皇帝就设立了丁银之法。这丁银之法的核心就是,一家中有几口人就要纳多少人口的赋税,赋税用来建设地方。丁银之法在大乾初期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帮助大乾快速安定、发展起来。不过凡事都有变化,当天下稳定后渐渐出现了土地兼并的现象。土地兼并之后富人趁着天灾之年用低价收购了穷人的土地,将穷人变成了佃户。也就是我本身没有土地,必须向地主租地,这里的矛盾就体现出来了。地主家土地多,收入多,一家几口人按照丁银缴纳赋税不过是九牛一毛。而穷人本身就是租种地主的土地,按照丁银之法,穷人缴纳的赋税说不定要比地主还多。造成的结果就是“穷人越穷,富人越富”,许多百姓活不下去了,只能离开老家谋求生路。“殿下您不知道,北直隶的赋税这几年一直在上涨,那石功虎、石功宝在北直隶一手遮天,我老家怀远县的百姓,去年有很多在知县的盘剥下卖儿卖女,真真要活不下去了。”
秦明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下来,朝廷从三年前开始就没有调整过北直隶的赋税。特别去年北直隶遭遇旱情,在秦明和一众大臣的主张下,北直隶的赋税还下调了。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北直隶阳奉阴违,把持了军政之后对百姓进行大肆盘剥。北直隶是什么地方?那是拱卫京师的重镇,万全都司、土木堡这些重镇都在北直隶。石功虎和石功宝是要干嘛?他们是在挖大乾的根基!秦明的手气的直哆嗦,好半天才将怒气压制下去,环视四周,喃喃道。“让诸位流落至此,有家不能回背井离乡的讨生活,是我大乾的责任,更是我秦家的责任,本王在这里向诸位赔个不是。”
说着秦明真的起身,弯下腰向吕梁等人行礼赔罪。吕梁这些穷苦的老百姓没想到,有一天他们能被燕王赔礼道歉,一个个惶恐的不知所措。吕梁更是涕泗横流,完全是感动的。“燕王殿下折煞草民了,草民们万万承受不起啊!”
赔了礼秦明又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路上用,还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吕梁。“你们拿着这封亲笔信,去汴梁城一个叫做百香楼的地方找庖牛,然后让庖牛去寻杜川,给你们在汴梁城寻一个正经营生好好做,以后就在汴梁好好生活吧,以后……”秦明想说以后等丁银之法修改了,他们还能回到家乡去生活。可以秦明现在的身份和力量,根本无法改变丁银之法,除非等他再进一步,到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上!秦明从未有现在这一刻这样,渴望能登上皇帝的宝座。秦明对流民的礼遇,花云和彭悦都看在眼里,他们和这群流民一样都是在北直隶活不下去了才离开家乡。秦明在花云和彭悦心中又拔高了一大截,彭悦也终于明白为何花云会对秦明死心塌地。有这样一位皇子,他们这样的人才有希望,才有活路!这一夜不过是他们前往真定府路上的一个小插曲,而秦明对吕梁等一众流民赔礼的消息也渐渐的传扬开。花云、彭悦、韩淮,这三位出生于底层的将领,被秦明的人格魅力彻底折服。真定府,真定城。真定城现在主事的人名叫茶良,为人八面玲珑,能将真定城这样的要道打理的井井有条,足见的能力。在茶良这位真定府知府下面,还有一位真定府同知,名为石硕。官职正五品不算大,不过从他的姓氏里面就能感觉到不同,他是石功虎的长子。便是茶良在平时对石硕也要客客气气的。茶良和石硕之下是真定府通判铁铉,此人出身寒门能力出众,尤其以一手好字在真定府闻名。今日三人领着真定府一众官员,等待在真定城外,迎接一位尊贵的贵客——燕王秦明。“燕王殿下在京城演武之中大获全胜,这携着大胜的余威而来,茶大人,您说燕王殿下多久能剿灭那群山匪?”
石硕老神在在的站在茶良身边,听他和茶良说话的语气,根本没有任何上下级的感觉,就好像在和多年老友聊天一样。茶良对石硕早已经习惯了,他就算不满意也没有任何办法,北直隶的军政都在石家手上。他将手放在眼睛上踮起脚尖,一边眺望一边随口说道。“燕王殿下文武双全,依我看有他在,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一定能剿灭那群悍匪,还我真定府百姓的太平。”
呵呵……石硕冷笑两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就怕他是纸上谈兵只会耍嘴皮子,京城的演武场可是和外面的战场不一样的。”
“来了,殿下来了!”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就见在路的尽头醒来一队威武的骑兵,真定府多山。所以秦明这次带来的骑兵只有五百余下的一千人都是步军。骑兵风驰电掣一般奔袭而来,盔明甲亮,骑士的马术亦是无可挑剔。迎面而来真给人一种滚滚而来的杀气,茶良的眼睛一亮,赞了一声:好军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