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又一滴。
血腥气萦绕在鼻尖,跟空气里尚未散去的腥臭味融合在一起,气味着实不太好闻,夜红绫却始终面无表情,便是连扎破自己手指放血的举动都从容平静得很,像是扎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一样。
凤珩在门外焦灼地踱着步子,却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声音,怕影响到屋子里的凌公子,直到看见绫墨从西厢房走出来。
一身黑袍的少年容貌看起来普普通通,可气质冷漠,浑身充满着寒峭凛冽的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的随从。
凤珩眼神深了深,越发肯定凌公子来历不凡。
身份、来历、名讳都可以作假,气度却是无论如何都伪装不了的东西,尤其是在见多识广的人眼中——凌公子和他的随从绫墨都是连凤珩这样的老狐狸都看不出深浅的人,就算现在有人说他们只是寻常的来历,凤珩也绝不会相信。
外面的太阳移到了头顶偏斜的位置,离午时已经不远,绫墨遵着夜红绫的吩咐休息了两个时辰,此时两个时辰已经过去,而夜红绫还没有从凤怀瑾的屋子里出来。
“绫墨公子。”凤珩低声开口,“你家公子大概还需要多久能好?”
绫墨缓缓摇头:“不知道。”
凤珩闻言微默片刻,换了个问题:“我能不能知道,绫墨公子这一身功夫是从何处学来的?”
绫墨瞥了他一眼。
“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凤珩淡淡苦笑,“昨晚发生的事情绫墨公子也看到了,刺客接二连三闯进家里来。凤家偌大的府邸,这么多的护院居然没一个是对手,幸亏有绫墨公子守着房门,否则怀瑾只怕危险。”
顿了顿,他轻轻叹了口气:“所以我想,若怀瑾身边也能有绫墨公子这般身手的高手保护,我定然能放心不少。”
凤家家大业大,作为凤家唯一嫡子的凤怀瑾以后会是继承家业的唯一人选,做生意之人走南闯北,所遇到的危险也多。
以前凤珩一直以为凤家养的护院足够多,不管是家里跑腿的,还是专门负责保护主子们安全的护卫,凤家都绰绰有余。
可现在他才发现,以前那是没有遇到真正的危险,若真有人要针对凤家,凤家这些平常看着身手不错的护卫们当真起不了多大作用,尤其是遇上那些究竟训练的暗卫死士一流。
绫墨沉默地走到门前站着,冷漠不发一语,眉梢眼角处处萦绕着凛峭寒气。
于是凤珩了然,他又吃了个瘪。
莫怪是凌公子的随从,这主从二人性情实在相似,最擅长让人吃瘪。
凤珩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
昨日之前他一直是威风凛凛的凤家家主,就算怀瑾中毒,他愁眉不展,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外人面前的地位。可他现在才发现,他这凤家家主的身份在这对主从面前却根本是形同空气。
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后响起,绫墨眉眼微动,转头看向被拉开的房门,视线里映入夜红绫略带苍白的脸,心下骤然一紧:“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