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一脸的不可置信,自己苦心孤诣,呕心沥血,追求剑道半生,居然是输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我输了。”清风心如死灰。
在这场剑意的交锋中,清风的“断情”与萧无病的“春生”虽只一触即分,却蕴含了剑道的至深哲理。
清风的“断情”一斩,是剑道中的绝响,无情且犀利,每一剑都似乎要将天地间的情丝割断,让万物回归最初的冰冷与纯粹。他的剑光所至,空气似乎都要凝结,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
萧无病的“春生”一式,却如同大地回春,万物复苏。他的剑尖颤动,每一次震动都似乎唤醒了沉睡的生命,让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他的剑光所及,生命的气息在悄然蔓延,温暖而充满希望。
两人的剑法,一刚一柔,一冷一暖,看似简单的一招,实则凶险异常。清风的剑,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其寒意所伤,心志不坚者,甚至可能被其剑意所摄,陷入无尽的悲伤之中。而萧无病的剑,虽看似平和,却暗藏生机,每一剑都似乎在寻找着对手剑意中的破绽,以柔克刚,以生命的活力对抗死亡的冷漠。
这是一场剑意的较量,更是一场心灵的对决。在这场对决中,不仅考验着双方的剑法修为,更考验着他们对剑道的理解和领悟。一招之间,生死立判,胜败已分,但两人的剑意,却在这短短的交锋中,展现出了各自对剑道的深刻洞察。
“清风长老,承让了。”
清风失魂落魄,木然掏出养剑葫芦,扔给萧无病,扭头便走。原本如剑一般挺直的身形,一下佝偻。
这世间,再无一身剑意斐然,孤绝无情的清风剑客,多了一个失意之人。
都说不疯魔不成活,疯魔的尽头,一样是绝路。
萧无病收了葫芦,对着凤鸣宗一众人等抱拳道:“抱歉打扰,后会有期。”
说罢也不管众人反应,走向洪浩,笑道:“多谢洪兄名剑做押,还好侥幸未曾落败。”
洪浩点头,“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会败,而且……刚刚对战,我亦看出你并未全力,不然,清风恐怕连拔剑的机会都无。”
秋灵惊讶道:“洪大哥,萧公子竟然是相让了么?我却看不出来。”
洪浩笑道:“剑意玄妙,我也是今日方知,还全靠之前有些感悟积累。”
说来二人对剑,收获最大的,却是洪浩。他到今日方才真正明白剑意对一名剑修有多重要。
二人不再理会凤鸣宗众人一片窃窃私语,朝着山下而去。
虽然这么大一个宗门,被二人来去自如,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面子是和实力相关的,这个道理浅显易懂,所以二人离开,无人吱声。
下山的路上,洪浩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萧公子,为何只用一柄制式长剑?你家世显赫,料想家中应当不缺好剑名剑吧?”
无病微微一笑:“我才学用剑之时,用的一把剑叫作‘三甲’,放肆讲来,还在洪兄这把‘万古’之上,毕竟也是祖上传下,在养剑葫芦中滋养千百年,所以家里刚给我时,我也是欣喜万分。”
“可是用着用着,我总感觉自己被剑所驾驭,而非我驾驭剑。剑,终究是剑修者的延伸,是心念的体现。若剑修者不能以心御剑,那再锋利的剑也不过是死物。”
“所以你就选择了普通长剑?”
萧无病真诚一笑:“不瞒洪兄,不是我选择普通长剑,是我目前,还只能驾驭普通长剑。”
“剑道之路,永无止境。我如今,仅能以这普通长剑,修炼出属于自己的剑意……但我的终极目标,是无剑。”
“我的下一个目标,是将这铁剑换做木剑。”
秋灵不解:“为何不现在就换,我看公子你修为如此高深,想来木剑也是能驾驭得住。”
萧无病摇摇头,缓缓道:“铁剑,锋利而稳定,我目前使用得心应手。木剑,却更为脆弱,更易受外界影响。使用木剑,需要更精妙的控制,更深厚的修为灵力,以及更纯粹的剑意……我目前达不到那个状态。”
他继续说道:“而当我能以木剑发挥出铁剑之威时,那才是我剑道修炼的又一次突破。但如今,我仍在探索之中。至于无剑……”萧无病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向往,“那更是剑道中的至高境界,信手拈来,皆是剑。我虽心向往之,却知路途遥远。”
洪浩肃然起敬:“萧公子,你实在是让我佩服,家传的宝贝不用,只靠自己去感悟剑意。”
“惭愧,我们萧家屹立千百年不倒,说来这几个养剑葫芦居功至伟,我只是不想按部就班,继续倚仗这些葫芦……总想试着走出另一条路。”
洪浩郑重点头:“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公子必是你萧家中兴之人。”
秋灵惋惜道:“那这养剑葫芦岂不是白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