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官落座,一问一记,例行公事地问了许桡阳的基本情况。最后询问他案情经过。许桡阳躺在那儿,有些倦怠,有些疲惫。他的回答也是轻描淡写的。“应该是抢劫的。我的头当时被罩住,什么都没看见,只听到有声音让我把钱拿出来。我反抗了一下,就挨了一刀,然后,那人就跑掉了。”
“案发现场是在哪?”
“逸景园小区。”
“你是逸景园的业主么?”
“不是。”
“那么晚,你怎么会到那?”
“我去看人。”
“看什么人?”
许桡阳口气有点不谐,脸色有点难看了。“爱人。”警官继续不放松地问:“谁最先发现你的?”“我。”可儿轻声接了一句,她不稳定地闪着睫毛,“他给我打的电话。”询话警官警觉地上下瞄了她一眼,又把问题转给了许桡阳。
“我们接到医院报警电话是晚上十一点。同时,我们警方也接到了逸景园那边的报警电话。相信这两单应该是一个案子。我们昨晚已经调取了逸景园那边的监控录像。从监控录像里显示,犯罪嫌疑人后你一步到了回廊那里,几乎没和你做什么交流,就直接动了手,动手后,他并没有去翻你的东西。”他上下瞄了许桡阳一眼。“许先生身上总应该有些重要值钱的东西,但是,犯罪嫌疑人似乎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从录像上,他似乎是直接奔着你去的。”警官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看样子不像是单纯抢劫那么简单的,请问许先生,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么?”
可儿紧咬着嘴唇埋下头没说话。许桡阳蹙起眉头盯着那个一直问他话的警官,有些急了。“录像监控能监控到我们说话么?”“没有。”“那你凭什么得出他没有和我做交流?我告诉你,”他大声地说:“我什么人都没得罪,我的人际关系不知道有多好呢!我不是逸景园的业主,我不常过那边去,不可能有人知道我会过那边去,所以,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那伏击我?至于他为什么动了手没有去翻我的东西。也许,他后悔了,害怕了,听到有人脚步声过来了。他一着急,跑掉了也很有可能。现在很多人都不正常,他们见不得别人的好,看见你换台车他都郁闷不已。每天那么多案件,丢孩子的,没了命的,吸着毒的,你们还是抓大案吧!反正,我命捡回来了,我也不准备追究了。”他闭起了眼,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不要再问我了,再问,我没被那人捅死,也被你们折腾死了。”
两个警官相视一眼,收起了记录本子。“那好,许先生,你先休息,这个案子我们会跟进,如果你想起了什么能够对案情有帮助的,请及时与我们联系。”两个警官出去了。房间里特别安静。许桡阳睁开眼,看着那一屋子的人都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了?”他问,“看见外星人了?”
许经天过来,目光从可儿的脸上轻飘飘地转到他的脸上。他沉声而笃定地说:“别拿糊弄警察那一套对付我,我就不信,你是被抢了劫的,你问问屋子里其他的人信么?你不准备追究,我就不能这么过去。”他转身往外就走。魏敏深刻地看了他们各自一眼,表情犹豫着没多说,只低声说了一句:“我回去给你重新弄点吃的。”
许老爷子掀起了眉毛,也满是疑窦地瞅着许桡阳。“我也不信,以你的身手,对付个劫匪还有问题?”他哼了一声,跺了跺拐杖,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粗声说:“我倒想看看,那是人是鬼?是何方神圣?”许晋冲看了许桡阳一眼,又看了可儿一眼,也没说什么,拉着林媛走了。
房间里的人转眼就走光了。一房间的安静。可儿去看许桡阳,她的脸色比刚刚更白了,她的喉咙硬在那了:“你准备放过他了?”许桡阳伸手攥住她的,他充满感情地注视着她。“如果不是因为蓝卫晨这一刀,你现在还跟我倔着呢!所以,我应该谢谢他对么?”
她的眼泪又往外涌动。“我骂了他了,”她抽了抽鼻子,“也打了他了。”他嗯了一声,抬起手去擦她的眼泪。“从现在开始,别再哭了。”他的声音放柔了。“眼睛都肿成这样,真成小花猫了。”她死死攥住他的手,浑身发抖,痴痴地瞅着他,眼泪不歇气地往下流。他抽出手去帮她擦,越擦她流的越凶。“傻丫头,”他低声骂了一句,眼光重涩,鼻腔也酸了。“还走吗?”他哽声问。她泪眼婆娑地凝视他,声音呜咽地:“你还想要我么?”“要。”他说。
她眼泪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埋下睫毛,抓住他的手,哭个不停。他扬手把她的下巴托起来,目不转睛地凝视她。她也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一时间,他们谁也不说话,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互相痴痴地看着。
有好久,空气都是静止的,不流通的,两人之外的世界都是空白的,模糊的。大自然万籁俱寂,只有他们的心跳一声高过一声。“可儿,”好久,他才出声,眼神发热,意识发昏地问:“你真的回来了,不走了?”她含着眼泪点点头。目光不放松地瞅着他。
他难以置信地摇头,“我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不,他再摇头:“要不,你咬我一下好不好?”她蓦然埋下头,找到他的唇。眼泪流了他一脸,冲进他的嘴里,她那么疯狂,忘形地吻住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从他的唇角直接侵入他的牙关,搅住他的舌尖。他被她吻得一阵窒息,几乎肺里的空气都被她给抽干了。可是,她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紧紧托着他的脸,她吻得酸楚,吻得心痛,吻得如泣如诉。
有好久,她才移开他,看见他眼睛闪亮,失血过多的脸色这会儿泛起了红光,他受宠若惊地凝视着她,好像获得了一个天大的恩赐。他的神情有些激动,酸楚而动容地低语了一句。“我等你这么亲我等了足有一百年了。”
“傻瓜。”她抽抽鼻子,又要哭又要笑的瞅着他。“过来,”他柔声说,“礼尚往来,让我好好亲亲你。”她眼泪瞬间狂流更多。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慢慢俯下头,慢慢搂住他的头,慢慢贴近他的脸,慢慢启开嘴唇,等着他的牙齿咬过来,等着他的舌尖温柔地裹挟住她的,等着他的气息灌进,换着她嘴里的空气。
他们唇齿相依,唾液相合,气息互搅,一分分,一秒秒,一天天,他们的吻跨过那分与别,洗过那怨与恨,将那所有的阴霾荡涤筛尽,将那所有分开的日子,跑远的温度都一一找了回来。“可儿,可儿,”他低语着,哽咽着出声,充满感情地去摸她的头,“我的小可儿。”“桡阳。”她满脸的眼泪,他吃多少,她流多少,她想说话,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是真的么?这是真的么?不,这是真的,她那么清楚明确地感觉到了他的滋味,他的体温,他的气息。“说你爱我。”他急促地喘息,忘形地催促。“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眼泪纷纷扰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