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瀚海是颜族长和过世老妻的幼子,也是兄弟几个中最小的一个,哪怕是老三颜翰江都比他大了十几岁。说是弟弟,其实更像看儿子,只是这些年随着颜瀚海威严渐长,兄弟才像了兄弟。
颜族长没说话。
半晌,他恨恨地翻了个身,给了儿子一个脊梁。
“你去让他起来,我不管了,管不了了!”
颜翰河如释重负,忙给老爹掖了掖被子,出了外面。
“老四,你快起来,爹让你起来了。”
“谢谢你,三哥。”
颜瀚海清楚他爹的性子,若没有人劝,他是不会这么快就拉下脸原谅他的。
“都是弟兄,说这些做什么。你想做什么,咱们也不懂,只望你做事前能想好,不要一时冲动。”
“三哥,我想得很清楚。”
见此,颜翰河也不知说什么,只能叹一口气道:“行吧,你回屋吧,时候也不早了,早些歇息。”
“三哥,我就不歇息了,还要回苏州。”
颜翰河诧异道:“这么着急?”
“布政使司那我未告假,明日还要去点卯。三哥你别担心我,我在船上休息便是。”
“那行吧。”
。
对这一切,颜青棠并不知晓。
关于府里第二天就传出颜瀚海要娶她的消息,她确实有点难以适从,但想着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她,也只能克制这种不自在。
“颜姐姐,爹真要娶你了?那以后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娘了?”睿哥儿好奇问。
颜青棠闹个大红脸,可其中细节又不好跟一个孩子说,只能支支吾吾说了一句,“你也可以不叫。”
“我想叫的,我想叫的,我叫你娘了,你以后是不是就可以永远住在这里了?”
颜青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忙给素云递眼色。
素云赶紧转身去端了盘糕点来,道:“睿哥儿,你吃不吃糕点?”
“我不吃糕点……”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请安声,是颜瀚海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绯色官袍,好像是从官署里刚回来,似乎有些疲倦,但眼神很清亮。惹人瞩目的并非是他,而是他身后跟着一个仆人。
那仆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套主色为红的凤冠霞帔。
按大梁制,民间女子在成婚当日,可越制着凤冠霞帔,是为喜庆。而这所谓的凤冠霞帔,其实就是命妇的命妇服。
颜瀚海为四品官衔,按制他的夫人可请封四品恭人。
“赶得急了些,也不知适不适合你?”
他望着颜青棠,含笑地指了指托盘。
明明是来送嫁服,但由于他的官袍是绯色,这场景倒像是他来接亲了。
颜青棠莫名有些慌张,也十分局促。
“这么快?会不会有些急了?”
颜瀚海示意仆人将托盘放下,又挥退众人,连同睿哥儿也一并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