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谊…”
陈谊醒后,发现谢识之正坐在她的床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笛子上的天音二字,他神色复杂。大半的脸隐匿在黑暗中。
“我又找你了吗?”陈谊捂着额头,坐起身。
“嗯…”谢识之收了手,他转眸看着陈谊,“你把露尔从石头堆里扒出来的时候。她到底断气没有?”
“你…”陈谊一脸震惊地看着谢识之,身子不自觉往后缩。
“有没有?”谢识之拉着陈谊的手腕,不让她退。
“你哪里来的资格审判我。”陈谊用力一甩,绕过他,从另一侧下床。
谢识之没有纠缠。他起身,慢慢地走到窗边,坐下。这几日的天气真是糟糕,阴雨霏霏,墙上竹影摇晃。
“你锁门了。”陈谊才穿好衣服,正用玉簪别着头发,她回头看着谢识之,不可思议。
“因为你实在学不会与人沟通的必要性。”谢识之这话说得很生硬,带着积攒的怨气。
“我没有必要和你沟通。”
“是吗?”谢识之将那家琴转面,琴面上被雕饰成花纹的古越语风乐二字对准她,“那你为何要赠我琴,为何要和我分享关于天音的信息。”
“因为你天资高。”
“高到足以有可能复现天音,让你从心虚和愧疚中解脱出来是吗?那些肮脏事在潘恩斯的提醒和风乐的渲染下,不好过吧。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从你拿到琴的那刻,还是英王和你说风乐者存在的那刻?”
“什么?”半真半假的事情串成了一个陈谊没想过的结论。
这段话里,他知道英王和她说风乐者存在,这是最特别的信息。而陈谊真是昏了头,一时间只因为发觉谢识之误会自己在装真心而难过。
“不是。我赠你琴,只是因为你是你。没想过其他的。”陈谊真委屈,她声音越说越小,“那是我亲手做的呢。”
“好。”谢识之点点头,他仰眸笑着问,“那你告诉我,你把露尔拖出来的时候,她到底死没死?”
“把钥匙给我。”陈谊生气了。
“露尔偷国防图被发现了,是你干的吗?”谢识之视若无睹。
“当然不是。”
“那露尔当时到底死没死。”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陈谊带着心虚者特有的大声反应,她眉头紧锁,“再说一遍。把钥匙给我。”
陈谊离开房间的那一瞬间,听到了谢识之恍惚梦话般的一句“我还真以为你是圣人明君”。
我他太奶奶的是你三大爷。
我就是小人小人小人,卑鄙小人。你们全他大爷的是好人好人好人,无敌好人。陈谊骂骂咧咧地走着,一路上看见的狗都来了一脚,还特意多走了一段路,把人墙头上睡觉的猫拍醒。没错,我李陈谊,就是一个猫猫狗狗都不放过的小人、坏人。
锅我一个人背,好处莫非只有我一个人捞着了吗?全都给我死。
……
陈谊一巴掌把昏睡的潘恩斯打醒。他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口中塞着布,疑惑地看着她。
“你大爷我给你传道授业解惑来了,过会老实点,别瞎出声,听懂了就眨眼。”
“真乖。”
走到柱子另一侧的潘塞斯面前,陈谊将药壶放在她鼻下,看着她悠悠转醒。
“李陈谊…”潘塞斯眯着那双琉璃般湛蓝的眼,昏暗的灯光中,她像一只警觉的波斯猫,“不对,你是李文岐。你在要干什么。”
“露尔收集的长老院罪证,想要吗?”陈谊看着她,“我知道那天你听到了露尔和我的讲话,是你带着长老院去围堵露尔的。不要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