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鞭炮残骸下,是更厚的一层纸钱。
纸钱铺满地面,而他们正在纸钱上前行,不似出嫁,更像出殡。
走了许久。
隆重喜庆的唢呐声中,突然错了一个音节。
错音甫一出现,局面便一发不可收拾,无数漏音、走音交叠出现,愈演愈烈,渐渐不成曲调,又好像形成一首截然不同的乐曲。
时而如嫠妇孤泣,哀殇凄厉,时而又像指甲抠挖耳道,绵长却又细密。
最后,一声女子的笑,随着一道极阴冷的风,一起吹进喜轿里。
声音之近,好像就站在他们面前开口。
“吉时已到,新娘子,拜天地呀。”
“嘻嘻,嘻嘻嘻”
笑音落下,喜轿停了。
一只干枯的手撩开轿帘,村长将半具身子探了进来。
他还是人的模样,立体的,两颊却抹着夸张的腮红,看起来比纸扎人村民还要诡异几分。
村长一眼就看到轿中的新娘。
腼腆地坐着,双手比掌中的白玉还要素几分,即便看不见脸,也知道是个美人。
他浑浊的眼中迸射出捡到宝的光芒,舔着干瘪的唇,抖索着手,从怀里摸出一根麻绳。
叶淮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感到胃里一阵翻涌。
村长看江荼的眼神他太熟悉了,和那些修士看他时一模一样。
贪婪,带着不清不楚的欲望与情色。
野兽般的直觉叫叶淮本能地感到危机,心中警铃大作。
他的鼻尖用力皱起,像护主的狗崽,无声而凶狠地朝坏人呲牙。
可江荼没有吩咐,叶淮不敢擅自行动,只能强行忍住立刻夺走麻绳的冲动,焦急地望着江荼。
村长的大半身子已经爬了进来,泛黄的涎水淌下来,腥臭味瞬间萦绕狭窄的轿内空间。
他将手摸向新娘子的绣花鞋,又一路探进长裙间,抚摸裙下裸露的修长双腿。
这双腿肌肉匀称,既不纤弱,也没有久在田间劳作的粗糙,只在被他触碰到时,因紧张而略有紧绷。
这细腻、敏感的反应村长感觉这双腿的主人像故意勾引着他,着魔般念着:“仙品、仙品呐”
他的脑中闪过无数下流场景,意淫着这双腿的主人,拿着麻绳的手都激动得发起抖来,热血不断往下身涌去。
村长颤颤巍巍支起身子,高举麻绳——
下一秒,江荼动了,动作在狭窄空间内依旧敏捷,踹上村长面门,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还不止,竟直接将他的鼻骨都踹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