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匣子,哪还有半分恐惧的模样,将脸也贴上去,不顾木刺扎痛她的皮肉,沉醉地依偎着。
那只黑雾中的鬼手抚摸她的刹那,王盼娣想到了邻居家年轻的小娘。
小娘出嫁前,就是这样抚摸着她和姐姐招娣的脸颊,哭着对她们笑:
“招娣、盼娣,我是走不出这多福村了,你们一定要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知不知道?”
那时她还很小,只有五六岁,姐姐招娣大一些,有十岁了。
她听见姐姐带着哭腔的声音:“我知道,小娘,我一定带着妹妹逃出去。”
小娘嫁了,再没有回来。
后来,比她年纪大的姐姐们都嫁了,都没有回来。
只有那一句“走出去、走出去”,一遍又一遍,冲破迎亲的唢呐声,翻越枯骨坟冢,在她们耳边萦绕。
可是
王盼娣抱着匣子,一声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娘、阿姐我走不出去,我走不出去了”
吉时已到。
唢呐声起!
王盼娣猛地拔出发间一支银钗,狠狠往自己的脖颈刺去!
叶淮倏地像小猎豹一般蹿向王盼娣。
他的反应已经很快,几乎在王盼娣拔出钗子的刹那就动了起来。
但江荼比他更快。
叶淮甚至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王盼娣的手就被牢牢攥住,再难往下戳刺半分。
江荼的手好冷,王盼娣想,和阿姐的尸体一样冰冷。
王盼娣又开始发抖,破釜沉舟的自尽已经耗光她所有的勇气,无需江荼说什么,她就自己手一软,银钗摔落在地。
“啊啊”她发出无意义的哭叫,不知哪又来的力气,用另一只手,攀上了江荼的手腕,“神仙,我不想嫁,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江荼看着少女因恐惧而六神无主的眼睛:“如果你只一味依靠别人,今天我救你一次,日后你还会因为其他事情而死。”
王盼娣没想到他拒绝得毫不留情,脸色灰败下来,喃喃自语:“我能有什么办法?嫁了,会死可跑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有什么东西拽着阿姐的脚!将她拖回来不让她出去”
她崩溃地大叫起来,字字泣血:“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试了,我用铁锹砸、用石头、用手可它抓得越来越紧,把阿姐的脚踝都捏碎了我听到了唢呐声!然后、然后村长就带着人来了他们打死了阿姐!那是我的亲姐姐!被他们活活打死”
“多福村的女人,根本跑不出村子!”
江荼叹了口气。
他的嗓音依旧清冷,言简意赅:“脱。”
王盼娣瞪大眼睛:“什么?”
江荼已然开始解衣服扣子,柳叶眼冷冰冰地转了过来:“我嫁。”